这里更像是废弃的解剖室,四周都是鲜血淋漓的血迹。
我双手被紧紧缚住在解剖台上,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挣扎,小玥的处境和我一样。
不过看样子,眼前这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似乎是要先拿我开刀。
他们穿着破旧漏洞的日军服饰,领口处那颗象征着法西斯的标识还隐隐可见。
锋利生满铁锈的手术刀在推车里铿锵作响。
嘴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直到我用力吐了出来,一口黑血顺着嘴角蔓延而出。
“丫头,你还好吗?”
我拼了命的挣扎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意识询问小玥的状况。
她嘴里像是被塞了一团麻布,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毕竟在一起历险了这么久,小玥也表现出了不同常人的胆识。
最起码这一次她的“职业道德”,就很让我头疼。
渲染着血迹的小推车轻轻的停留在了我的身旁,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物轻轻解开套在头上的铁笼套。
露出脸上的真容,霎那间我躺在解刨台上愣住了。
两个家伙身上穿着二战时期日本海军的服饰,上面还披挂着破漏的白色医大卦。
僵硬干瘪的脸庞面无表情,突然间在嘴角处微微上翘,瞬间我就明白了下一秒即将发生什么。
我开始拼了命的挣扎,直到肌肤接触到一点点冰冷的铁刃,刺痛感更加剧了这种恐惧。
“やめろ!”
一瞬间耳边竟传来小玥的叫声,眼前正准备将我开膛破肚的屠夫却戛然而止,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庞滑落。
冰冷的毛孔微张,点滴间汇聚成河流。
我只知道小玥是来自国外的医学高材生,能够听懂看懂日文,却从来没听她说过自己也会讲日语。
关键时刻,我也终于领会了“掌握一门外语有多么重要。”
“丫头,你和他们讲。”
“我们不是入侵者,我们也是日本人。”
小玥听了我的话,急忙用日语对着眼前两个家伙拼命翻译着。
随着身旁“干尸”嗓子里发出嘶哑的音节,三人开始了“希了夸啦”的交谈中。
直到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一点点咽了回去,我也逐渐冷汗淋漓长叹了口气。
眼前的两个小鬼子终于相信了小玥的谎话,却又转身对我开始了端倪。
我不知道他们是依靠什么发出声音,只是听着言语间的思维可以断定,这两个家伙的智商和常人一样。
映着昏暗的光线下望去,一副活死人的僵尸面容下,隐藏着曾经更多岁月留下的细小皱纹。
锋利的手术刀停留在我的脖颈上,身后的解刨台上布满了放血槽。
小玥见我百口莫辩,情急之下便再一次喊起了日语。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两个日本人的情绪从鄙夷一点点升级为愤怒,仿佛随时都要拿我开刀。
“丫头你对他俩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可小玥并没有理会我说的话,紧接着就是又一串稀里哗啦的日语对话。
未知的昏暗地下室内,无形的气氛变得更加焦灼。
直到两个日本人从小玥的衣服里搜出来了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事情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扭转。
这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居然反目成仇内讧了起来。
我斜视着掉落在地上的那张泛黄黑白照片,一瞬间心中明了。
那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以及交接指挥刀的照片,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贴身放在衣服内。
“八嘎!”
“大日本帝国怎么可能投降…这是假的!”
“这一定是假的!”
两人佝偻着身躯拼了命的将手上的利器刺进对方的身体,时不时的还会飙出两句不算流利的汉语。
此刻若不是全身上下被紧紧束缚在解刨台上,我肯定就趁这个机会用手术刀结果了这两个鬼头。
我和小玥对视了一眼,却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我投来的目光,而是凝望着地上的照片似乎隐隐沉思着什么。
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人的撕打终于有了结果,一人身负重伤浑身流满了污血,另一个却在血泊中一点点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直到那个身负重伤的小鬼子,一点点艰难握着手术刀向小玥爬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用刀刃割开了捆绑在小玥身上的皮带,随后便捡起地上的黑白照片萎靡在黑暗的角落里。
宛如一个濒死的病人。
小玥惊讶之余快速跑了过来给我松绑,我和她一同看着依靠在墙角处的小鬼子,沉默的说不出来话。
“丫头。”
“你用日语询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此时我心中波澜翻涌,即便是猜测这个小鬼子真的把我们两个当成了日本人。
也绝不会认为是地上的那张照片击败了他们心里长久以来的“军国主义”,唤醒了心中仅存的良知。
因为我知道他们有多么残忍,虽然我没出生在抗战时期。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奄奄一息的小鬼子竟将手上紧握的手术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我迟疑了一阵,在刀锋即将落下的一霎那还是出手阻挠了他的自杀行径。
小玥也显得尤为惊讶,随后在两人的对话中才逐渐得知,原来这两个小鬼子真的是这座日军基地的存活者。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昏暗地下过了这么久,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注射了几十年前基地研究的化学药物。
这种药物能够使人延缓衰老,但却会让精神更加嗜血,且体内的血液都会逐渐转变成黑色。
“如果我没猜错,这座地下基地曾经研究的项目就是关于如何将战俘改造成生化武器,并且列为天皇级别机密。”
“倘若战争到了最后阶段,就会被当做底牌投入战场使用。”
我的话让眼前奄奄一息的小鬼子眼中闪烁过一丝精芒,我知道他应该听得懂中文。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冲着我和小玥微微点了点脑袋,只是身上伤口的血液越流越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此时身旁的丫头果然又发起了善心,竟掏出了怀里的绷带为其主动包扎伤口。
我一屁股坐在角落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阻拦,毕竟他已经是个濒死的人。
即便有什么歪心思,也不可能拗的过我和小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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