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的变故让我始料未及,这就好像是刚刚建立起来的精神支柱,突然倒塌了。
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么戏弄,看着璇发自内心愧疚的表情,脸上的泪痕哭的梨花带雨,满脑子的恨意却都荡然无存了。
伴随着脚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无脸怪物,我来不及再思考这些事情,对着脚下举枪便射,十三式步枪拉栓击发的动静伴随着这群怪物攀爬岩壁的声音不绝于耳,回荡在整个溶洞中央。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底部水潭竟然连接着天井周围,而且还把那群无脸怪物引了过来,不过这一回也可以确定,这玩意不怕水。
思索间自己又从兜里摸出了两三颗油黄色的铜子弹压进弹仓,抬手瞄准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无脸怪物爆头。
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当初的吊桥,也多亏石壁上的空洞越来越密集攀爬起来不费力气,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
璇被我训斥了以后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就像是一个被拆穿心思的孩子,想向上爬却又不敢离我太远。
也可能是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有我保护她,两个人相互依靠才能成功逃出去。
我抽时间取出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又从兜里掏出仅剩下的几颗手枪子弹,全都统统递给了身旁的璇。
“刚才的事我不怪你,你现在赶紧往上爬,头顶隧道尽头应该有通往山顶的出口。”
“带上这个防身,就剩下六颗子弹了,省着点用。”
我一把将这些东西塞进璇的手里,转手又提起挂在脖子上的步枪,继续冲着脚下拉栓射击。
“那你怎么办,我…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璇的语气急促,听得出来这回她说的应该是真心话,但此时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她的话,随着弹仓耗尽,我面对飞扑上来的无脸怪物干脆用刺刀扎了过去。
此时我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多道血痕,虽然伤口不深但却一直血流不止,那些怪物感应到我身上血腥味,动作则更加强烈。
“快走,再不走都得死在这。”
我怒吼了一声,吓得璇终于开始向上拼命攀爬,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刚刚那声呼喊我几乎是带着哭的腔调喊出来。
刚说完眼泪就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这一回并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死亡,而是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弥漫至全身。
我虽然年龄比她大了许多岁,但是面对这些经历的苦难,谁又不想早点脱离苦海,愿意在这诡异的地下溶洞里被抛弃。
回想起最后一次在山腹里看见胖子,我想我突然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会哭,可能也是被这股不可违背的宿怨深深折磨着吧。
对于胖子的死,我后来每次想起来都感觉他似乎隐藏了太多秘密,而他告诉我的却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这些秘密可能和我们两个人的前世,有着直接关键,这也是我现在对“轮回论”深信不疑的原因。
随着不断向上攀爬,空气中潮湿的气味也愈演愈烈,我抽时间就给手里的步枪塞子弹,但每次还没等塞满,前仆后继的怪物就扑涌过来。
渐渐的我竟发现周围的景象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可是脑海中却又找不出对应的画面,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上面墙壁没洞了。”
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心头一颤,难道说这真是天要亡我于此,可是又转念想似乎绝不可能,要是没有墙壁上开凿出来的孔洞,当年的姚何两家还有黑衣人是怎么反复从这里经过的,难道是用绳索吗。
“不太可能,这…不可能。”
我心中默念否定了猜测,此时我们两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绳索,而当年开凿出这里的三大家族既然有能力在墙壁上开凿出石孔,就一定不会用绳索这种笨方法。
没想到下一秒却又听见璇开口喊道,“岩壁上…岩壁上出现了楼梯。”
这回我终于忍不住怒道,“吓了我一跳,你怎么不一次性把话说完。”
随着越发向上,头顶的隧道也透发着狭窄和阴冷的寒意,似乎是越往上走则越来越窄,直到头顶岩壁上没有了孔洞可以供人攀爬踩踏,我也终于看见了璇口中所说的楼梯。
一节节阶梯镶嵌在岩层墙壁中螺旋向上,我看着头顶和对面方向的旋梯,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哪了。
这不是当初我和小白脸进入山腹里的那处夜郎王公主陵吗,当初我们在这里还遇到了那种会在人身体里产卵的鳞甲蜥蜴,以及其他黑衣人内部走散的成员。
我踩踏在阶梯上环视四周,当初被那种蜥蜴追赶的情景仿佛还在我的脑海中历历在目,甚至地面上还有已经凝固干涸的阵阵血迹。
没想到此时脚下那些怪物,看到我登上台阶以后竟然不在继续追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像是畏惧,反而是身体里的力量逐渐减弱连动作也变得迟缓。
我心中猜测,自己虽然不知道这群怪物脸上没长任何器官,究竟是以什么为食,但是它们一定不能和天井保持太远的距离。
不然这些诡异生物早就被几千年生活在山腹外的夜郎国子民发现了。
随着这些怪物终于不再追赶,我也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无比激动,没想到自己竟然成功坚持到了出口。
根据上次的回忆,沿着石阶前行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通往山体顶端的裂缝,那是“天门”象征着置死地而后生。
此时我回想起当初那种鳞甲蜥蜴,急忙叫住了最上方位置的璇,生怕她一不小心遇到什么危险,其实璇也瞧出了这里她曾经来过。
毕竟她当时将自己怀孕的信息就留在了山腰处隧道暗门的门缝上,当时我看见她刻着的话语还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是胖子留给我的暗语。
没想到真实答案竟是这样。
璇显然也知道那种在山腹外围,能够在人肚子里产卵的鳞甲蜥蜴,随后停住了脚步等我和她一块向上前行。
她先是翻出了包里剩下的消毒水和绷带以及一些维生素药品,紧接着等我追赶上来以后就开始帮我擦拭被那些无脸怪物抓出来的伤口。
随着消毒药品泼洒在我脚踝和手臂上的伤口,一瞬间疼的我呲牙咧嘴,差点没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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