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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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谢烟客每天晚上都要故意捣乱,非要逼着李岩和张乘云睡一张床,李岩和张乘云两人都是不太愿意的,但被逼得天天这样,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到了后来,两人不需要谢烟客来逼,主动就躺在一张床上。
张乘云本来从未对男人动过情,但这么数十天来和一个男人同睡同起,耳鬓厮磨,虽未真个销魂,心里却有些不对劲的苗头升了起来,忍不住想道:其实有个男人也不错,这样睡觉,却胜过了以前一个人抱着枕头睡的日子,难怪范松、赵鹤急着嫁人。
这一天阳光明亮,轻风宜人,李岩、谢烟客、张乘云三人,终于骑马进入了福建省福州府的地界。眼看要到地方了,谢烟客心情十分愉快,只想着赶紧完成玄铁令的任务回去逍遥。
张乘云却不能再大摇大摆地和李岩一起行动了,道:“岩弟,既然马上要到福威镖局了,我就不便再光明正大地行动了,因为东方姑娘曾经明言过,黑木崖不参与江湖仇杀,福威镖局和青城派的事,我作为黑木崖的老师,是不能掺合的。”
李岩点头表示理解。
张乘云笑道:“不过你放心,姐姐就在你附近躲着,当你碰上危险时,姐姐就顾不得什么黑木崖不能参与江湖仇杀的规矩了,会出面来帮你,你不用担心。”
李岩笑道:“乘云姐姐放心吧,有谢烟客帮我,这次的事应该不难处理。”
张乘云不爽地瞥了谢烟客一眼,看来对前几天的折腾还没消气,轻轻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纵马打横跑开,消失不见。
谢烟客对着她消失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李岩考虑了一阵子,对着谢烟客道:“谢姐姐,我也不打算暴露本来面目去掺合这件事,青城派的弟子有许多在黑木崖上学,上次林平之杀的那个人,就是黑木崖四年级的学生,我如果大摇大摆露着脸去掺合人家的门派仇杀,搞不好会被人认出来,以后在学校也会莫名其妙竖些强敌。”
谢烟客冷哼道:“谢某却没这么多讲究,露不露脸无所谓,青城派有胆就来找我麻烦。”
李岩道:“你艺高人胆大,谁的面子都不卖,我却不行啊,咱们还是化个妆吧。”说完,李岩从怀中摸出一叠人皮面具来,他不喜欢扮成老头儿啊贩夫走卒什么的,结果还是拿了那幅扮李启明时曾经用过的面具,罩在脸上,顿时变成了一个文弱书生。
至于谢烟客嘛,李岩挑了一个大家闺秀的人皮面具,罩到她脸上,谢烟客本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御姐了,戴上这副面具,倒是让她凭空年轻了十几岁。李岩又到成衣店里买了一身大家闺秀喜欢穿的水色长裙,换下了她那身看起来就是高人穿的青袍。
两人看了看对方的新造型,都忍不住笑。
李岩道:“以后我就叫做李启明李公子,你可别再叫我李岩啦。”
谢烟客道:“虽然我不在乎自己名字暴露,不过这样也满好玩的,以后我就叫做谢如烟,谢小姐。”
两人哈哈一笑,走进了福州府中。
福州府乃是大府,人口众多,商业繁华,李岩随便找了个人问道:“请问福威镖局怎么走?”
那路人听他问起福威镖局,顿时脸色大变,道:“你……你去福威镖局做什么?”
李岩道:“晚生要去找福威镖局护个镖。”
那路人惊惧地道:“别去,去不得……福威镖局这几天中了邪了,镖师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去,全身一点伤痕都没有,而且镖局里的人一个都走不出来,只要走出镖局十步,就绝对活不了……公子爷,瞧您一表人材,可莫去枉送了性命。”
李岩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青城派已经在动手了,看来我来晚了几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在林平之杀死余沧海的儿子之前,青城派就已经在密谋对付福威镖局了,也就是说,林平之就算不杀那人,青城派动手也就是在这数日之间,所以林平之那边杀了人之后赶回来,李岩跟着过来,时间上确实是赶不及的。
想到这里,李岩的心里忍不住焦急起来,向那路人道:“麻烦兄台指点福威镖局的位置,晚生不怕中邪,想要尽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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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福州府西门大街,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
这里是福威镖局的总舵,威震天下的剑法高手林远图所创办的镖局。
然而,此时的福威镖局,却笼罩在一股惶恐的气氛之中,在这数日之中,已经有二三十名镖师莫名其妙地丧了命,尸体上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痕,死状奇特。
背负银弓、腰悬长剑的林平之已经于三日前回到了镖局,而镖师离奇死亡的事,正好就是从她回到镖局的那一天开始的,首先是白二,接下是郑镖头,然后又是史镖头……不停地有镖头被杀,接二连三,搞得镖局里人心惶惶。
林平之的父亲林震南坐在堂中,脸色青黑,看起来十分不爽,旁边坐着他的夫人,姓王,是洛阳名流金刀王元霸的女儿,夫妇两人都为了镖师连续被杀的事伤透了脑筋,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林平之道:“父亲、母亲,这件事因孩儿而起,孩儿这就出去和他们拼了。”
林震南却摇头道:“敌人不愿露面,只在暗中杀人,你和谁拼去?”
正说着,突然有镖师从外面进来,叫道:“总镖头,不好了,咱们插在门口的旗子被人动了手脚。”
林震南一家三口赶紧到门口来,只见两根旗杆已经被人砍倒在地,一面锦旗上所绣的那头黄狮双眼被人剜去,露出了两个空洞,另一面旗上“福威镖局”四字之中,那个“威”字也已被剜去。
大门外的青石板路上,鲜血淋漓地写了六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离门约莫十步之处,画着一条宽约寸许的血线。
镖师们齐皆惊惧,无人敢看那血线一眼。
林震南将手一挥,径自迈步跨过了血线,瞧那血字血线,兀自未干,伸足将六个血字擦得一片模糊,这才回进大门,向镖师们道:“这是吓人的玩意儿,怕他甚么?”
林平之大怒,挺剑走到血线外,仰天骂道:“甚么出门十步者死,我偏偏再多走几步,瞧你们又怎么奈何我?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狗崽子,有种出来大战三百回合,没种的才躲在暗处伤人。”
林震南夫妇见女儿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倒是暗自点头,王夫人上前拉了林平之的手道:“好啦,狗强盗欺软怕硬,便是不敢惹我的女儿。”
正在这时,只见大门外的长街上,慢吞吞地走来了两匹骏马,马背上两人,前面一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书生长袍,手上摇着一柄折扇,皮肤白皙,颇为文静,一看就是文弱书生。而后面一个是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女子,穿着一身大家闺秀最爱的水色长裙,亭亭玉女,莲步轻摇,看样子是个富家小姐。不过这小姐脸蛋虽然秀气。
这少年和小姐骑马走到镖局面前,向里面张望了两眼,然后少年开口道:“这里可是名闻天下的福威镖局么?晚生李启明,旁边这位是我表姐谢如烟……有事求见总镖头。”
来人自然就是李岩和谢烟客了,李岩走到镖局门口时,早已看到地上模糊的血线,还有被砍断的旗杆,但他故意装出没什么江湖经验的样子,装傻卖痴地说什么求见总镖头云云。
林震南一家三口都正好在门前,正在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敌人忧心呢,突然见这么一对人儿找上门来,心中也觉奇怪,林震南问道:“在下就是总镖头林震南,不知李兄弟和谢小姐找我有何要事?”
李岩在来福威镖局的路上,早就已经考虑过帮助福威镖局的方法了,首先,他和谢烟客不可能一辈子都坐镇在福威镖局里帮着他们打退敌人,他没这么多的时间,谢烟客也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如果直接挑上青城去,以他和谢烟客两人的实力,也未必做得到,要知道谢烟客武功虽高,青城派却人多势众,真打起来,几百个打一个,谢烟客再厉害也得扑街。何况他和青城派之间也不到非要灭掉对方的仇恨程度,没理由为了福威镖局做到这个地步。
因此李岩仔细想过之后认为,最好的办法就将林震南一家三口护送到洛阳金刀王元霸家,以林震南和金刀王元霸两家的实力联手,便不用再怕青城派欺压上门了。
有了这番计较,林震南问他来此所谓何事,李岩便将折扇一展,笑道:“晚生想请福威镖局护一趟镖,目的地是……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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