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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咚隆”一声床榻颤动,随即便是女子的一声微弱呼声。
帐子外的秋明一愣,宋兮与刘修已经对视一眼,立即往帐中闯去。
帐帘一掀开,便看见邵梵将赵令悦拽上了床,她被邵梵翻身压在身下,二人衣服凌乱地堆在一起,像是他要对她用强。
宋兮斟酌:“这是?”
“.......出去。”他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极为寒冷。
宋兮被他一喝,不好继续看戏,连忙脚底抹油走了。
走了几步见刘修还杵在那儿,伸手将他也赶紧拉了出去。
秋明探头探脑的,他们干脆将帘帐关死,跟门神般挡在想要进去的秋明面前。
“......里头是在干什么?我刚听见姑娘叫了。”
“谈天。呵呵,谈天。”宋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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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他压着骇人的怒气,一把夺走了她手上的匕首,从现在起,生死的决定权又交到了他手上。
每次他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在安分与背刺他中选择,她都不失他所望地选择后者。这次为了杀他,干脆连逃也不逃了,这个认知让邵梵不知该冷笑还是面无表情地嘲讽她一番痴心妄想才好。
失望吗?
不知道。
但他此刻很是恼怒。
为什么她听不进去他的警告?为什么一定要自讨苦吃?
她明明赢不了。
“你想割我的喉,也得分时候。”
方才他着力一撇,那刀未能伤到他分毫,反划过她的手指,刀过之处血水横流,邵梵控制得很好,再多一分,那伤口便会见骨,一根手指怕是就此废了个七七八八。
赵令悦疼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就是没有掉下来一滴眼泪。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她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满含恨意地看着他。
他既然对她要杀他这件事毫不意外,那赵令悦原本怀疑三分,此时也能断定了,她身体僵硬地似一根竹竿,里外浸透着汗水,心如死灰地道,“你早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我也不想再陪着你演戏。”
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分明娇生惯养的,能有这股韧性和坚持,也算是世间少见了。
邵梵似乎才认识她,新奇地问,“你觉得一命换一命是值得的么?”
“......”
他夺过那把刀,一手摁她手腕,另一只胳膊压住她的胳膊,用刀一撇,轻易地抬起她下巴,将那把崭新的匕首转了个向,锋利的刀刃摁在她脖上,逼她,“回答我。”
她抿唇怒视,“你就是个烂人,有什么值得的,下辈子你走阴路,我走阳路,我绝对不会再遇见你这种烂人。”
“你指望下辈子,不如指望我现在能饶了你。”
邵梵用力,那刀刃往她脖子处抵去,顷刻间,白皙的肌肤上一道血痕,已经破了一层外皮。
她身体下意识一弓,就这般贴到了他怀里,是暖热的,带着一股温热的暖香。
跟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味道很相似。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种味道它不是外香,而是她身体,散发出的体香。
这边的赵令悦已经情绪失控,鼻涕早已堵了鼻道,却还是闻到了那股尖锐的刀锋味儿。
清咸,冶铁的冷峭感,她身体微微发着抖,血水已经缓缓渗了满手,流入袖中,也将他的手染红。
他无声地嗅了一口,血昏着香,诡异又令人沉沦。
“这一局你沉不住气,还是输给我了。求我,我就饶你一命。”
只要他手上继续,刀尖戳入皮肉,那她便会立刻像个轻薄的纸人一般,顷刻间碎掉后化为乌有。
赵令悦眼前发黑,哑着嗓子抬起脸,自下而上地睥睨他。
“乱臣贼子,我是死都不会求的。”
“你不想活了?好,那我成全你。反正你父亲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你,他没有机会了。只会在朝廷跪到老,效忠于仇敌俯首于新君。”
“赵令悦,闭眼。”
赵令悦将眼瞪大。
她乌黑的长卷睫毛不断抽动着,喉头被他掐得有些痉挛,被动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死刑。
她看着他将手举高,手握紧刀鞘,似要给她个痛快,一刀毙命。
她觉得不该是如此。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了么?
邵梵的面容变得模糊,她想起自己与父母、兄弟姐妹、赵绣交往的过去种种,在他的手起刀落间走马了一遍自己不长的十几年人生。
一切贪嗔痴,喜怒哀乐都像是一场镜花水月渐渐随那片波光粼粼的常州河水离她远去,她是想要抓住的,她对人间还存着眷恋。
刀落之时,她声嘶力竭地大喊,“等等!”
邵梵掐住了她的脖子。
“等等?”
赵令悦呼出一气,憋了良久的泪水就此不受控地滑落,“我,我求你。”
“谁求?”
“大辉昭玥郡主,赵令悦。”
至此,赤裸相待,坦诚相见。
失忆前的赵令悦与他面对面了,一切回到正轨当中去,她再也不必遮遮掩掩地对他曲意奉承,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真实的,黑暗的人性。
他想:就该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人跟他针锋相对,,那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说完。”
他手用了用力,将她的脸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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