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紧跟着也向严信磕头,字字泣血,“若有污蔑,愿公开处刑,以死谢罪,请知府大人做主!”
第249章 打桩
“若是挖不出东西,老婆子可要一封折子上递天听,知府大人……得想清楚。”萧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
严信知道她这意思,无外乎是这顶乌纱。
哦不,是自己的前程。
上京萧氏皆为国捐躯,死在边关,所以帝王对于萧家是有所愧疚的,在某些方面自然有所偏颇,若是真的闹大了,说不定帝王震怒,不只是丢了乌纱断了前程,还有可能连命都搭进去。
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人心忐忑,都知道现在的局面,可能导致怎样的后果,但又都不甘心。
“本府为扈州知府多年,说起来还真是窝囊。”严信自嘲般笑了笑,“穿着一身官服,其实就图个衣锦还乡,无功无过,来日颐养天年。可现在想想,活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活着?”
师爷犹豫着,“大人要想清楚。”
人性都是自私的,这会若是停下来,那还有挽回的余地……若继续,纵然底下有什么,也算是跟萧家彻底结了怨。
“挖!”严信坐在了边上的假山石上,“本府只想求个真相。”
萧良善额头的冷汗,咻的下来了,面色已然接近苍白,只是他还有些不敢,转头望着萧老夫人。
可萧老夫人对他投来的祈求眼神,几乎是视而不见,兀自站在一旁,一手拄杖一手佛珠,瞧着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吃斋念佛之人。
衙役们不敢再耽搁,知府大人都已经下定决心,他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嘿咻嘿咻,一挖到底。
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牛鬼蛇神,只想重见天日……
蓦地,锄头停下来了。
“铁锹。”捕头开口。
铁锹递上去,然后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是一根木柱?
不,是好几根。
“我来!”捕头用铁锹,沿着木柱边上小心翼翼的刮开,然后往下戳。
底下,有东西。
“搭把手。”捕头招上来几个人。
一帮衙役围拢在周遭,仿佛做着什么大事,谁也没有吭声,一个个都安静至极。
墙头。
陈叔眉心拧起,“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底下人愕然。
陈叔幽然吐出一口气,嗓子眼里吐出两个字,“生桩。”
“什么是生桩?”底下人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瞧着陈叔面上的凝重之色,不由的心内一紧,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不会牵连到小姐吧?”
陈叔咬着牙,“萧家人自己做的孽,若是敢推到小姐头上,我定弄死他们。”
只是,什么是生桩呢?
打下去的一根根木柱,被起了上来,整个院子里里外外的所有人,都红了眼,恨不能将始作俑者碎尸万段,让这活畜生……死无葬身之地。
每一根木柱上,都绑着一个孩子,因着黏土固封的缘故,所呈现出来的姿态和表情,都还是当初刚入土的样子,有双目紧闭,好似晕死过去了,也有睁着眼睛,但是五官狰狞的……活活的闷死、憋死,却无人能救,成了这地桩的一部分。
如此这般,怎能不恨?
如此这般,怎能不报仇?
这一刻,萧老夫人手中的佛珠亦是转动得飞快,连带着一旁的萧元氏都已经意识到,扈州城萧家要出大事了,若是再牵连到上京萧氏,那这里面的事可就闹大了!
以萧元氏对老夫人的了解,此时此刻的萧老夫人,应该正在思忖着,该如何把自己摘干净,独善其身。
童男,童女。
严信面色发白,全身都在颤抖,一开始是有些害怕,后面几乎是被愤怒淹没。
不只是严信,包括师爷和捕头,连同在场的衙役和各别护院,都跟着恨意阑珊,这可是孩子啊,尤其是听着疯女人的哭声,还有哑巴那嚎不出来的沙哑哭声,在场所有人都闻之落泪。
“人之所以区别于畜生,便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严信咬牙切齿,眼眶湿润,连声音都变得哽咽,“可你们做的,简直比畜生还不如!畜生啊!”
萧老夫人捻在手中的佛串子,终是停了下来,目光幽沉的转头望着萧良善。
此时此刻的萧良善,面色惨白,不知道作何感想?
忏悔?
不,作恶的人,怎么会后悔呢?纵然是后悔,也只是因为隐藏得不够深,后续处理得不够干净,而不是后悔他做了什么。
“把他给本府拿下!”严信厉喝。
下一刻,萧良善陡然回过神来,“尔敢!”
音落,转头望向萧老夫人。
上京萧氏,可是天子脚下的重臣,纵然是萧家一日不如一日,却也是挂着满门忠烈的门头,哪儿能就这样被人欺负?
“萧老夫人这是要包庇吗?”严信沉着脸,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人证物证都在,若是再行包庇,便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萧老夫人叹口气,“这件事,老婆子浑然不知,冤有头债有主,谁犯下的恶事自然是谁来承受。只是有一点,还望知府大人莫要忘记,犯下血案的不只是萧家的人,这宗祠里面也搭上了萧家的两条人命,知府大人需得秉公处事,莫要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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