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暴君虽残暴,但不会随意杀人,他身上的怨气并无多少,只能说往日杀的皆是该死之人。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看来他得在京都多留些时日了。
无休一心修道,只为看破天机,打破虚空追寻师尊足迹,但无论他如何修行,都感觉少了份机缘。
如今看来机缘到了。
前方齐子骞策马前行,百姓们自动分开,中间空出一条宽阔的路。
无忧抱着手,悠悠跟上,一身道袍不染尘埃,干净的异常显眼。
他们在百姓的注目礼下走到宫门处,守门的侍卫见状惊慌跑来,“参见齐相,这……这是陛下?”
侍卫们眼眶泛红,刚刚他们听到喊声便想去看看,可职责所在,他们无法擅离职守,只能压着心中焦躁安生守在宫门处。
齐子骞勾唇,“哭什么,他还没死呢,开门去,你想冻死你家陛下?”
“是是,齐相快请进。”侍卫们慌忙跑回去,用力推开宫门。
相比宫外百姓夹道迎接,宫里显得静的诡异。
长长的红色宫墙内无一人出来,宫道上积雪平整,除一条马蹄印外再无一丝足迹。
齐子骞嗤笑一声,“这宫中人人都学会了一样本事,那就是趋吉避凶,瞧瞧这一个个躲的可真够严实的。养心殿已毁,咱们去乾清宫吧。”
“是,奴婢这就先回去收拾,另唤太医守着。”叶儿道了一声运气轻功飞身而起。
娇小的身影在雪面飞快掠过,当真是踏雪无痕。
二牛看的目瞪口呆,握着缰绳的手满是冷汗,“她……她原来这么厉害?”
齐子骞看了他一眼,轻笑问:“你该不是得罪她了吧?她叫叶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向来有仇必报,你若是得罪了她,本相劝你从现在起有多远跑多远。”
二牛咽了咽口水,慌忙摇手,“不敢不敢,属下可不敢得罪女人。”
一路上他可是浑身僵硬的连碰都不敢碰,哪会得罪人家。
齐子骞看了眼怀中气息虚弱的人,敛了笑不再逗弄二牛,“已经到了宫里,你可以回去了。”
宫中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二牛性子淳厚,不适合待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
二牛面上一红,尴尬挠了挠头,“也好,属下告辞。”
他不傻有自知之明,皇宫不是他这种人能进的。原本还想趁着齐相在,他也瞧一瞧令无数人向往的皇权中心是何模样,没想到刚到宫门就被齐相亲口阻拦。
哎,只能说他没有这份福气。
抬头留恋的看了眼宫道最深处,红墙绿瓦,宫楼林立,当真是壮观。
“等陛下苏醒,本相自会宣你入宫受赏。”想看什么,到时候让他看个够,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属下多谢齐相。”二牛来了精神,笑呵呵调转马头朝宫外奔去。
无休不言不语静静看着,面上含笑,眼底却静如寒潭,满是了然。
齐子骞皱眉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会儿,便不再管他,任他跟着。
这种世外高人,能在天雷下救出陛下,想来不会因宫中争斗所困。
跟着便跟着吧,到时候若有需要,恐还需他保护陛下。
只是……皇后与和尚在哪?
他到时,已经没了皇后与和尚的身影,难道……
齐子骞边想边走,拐过宫巷,他忽然开口问:“敢问道长,在林中可有见过一个胖和尚?”
“并无,贫道去时只剩陛下一人。”无休含笑淡声回道。
齐子骞眉头皱的更紧,“那可有见到旁人的……尸体?”
无休扬唇,古井无波的眸子落在他脸上,“齐相想知道什么? 能在天雷下存活下来,已经是幸事,齐相好事将近还是不要庸人自扰,更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沾染了因果,或者被天上那位记恨,都不是好事。
齐子骞眸色幽深,胸中燃起怒火,“本相从不惧死,这件事难道真的没有解救之法了吗?”
他们是凡人,没有法力,难道就该任由起了私心的上神宰割吗?
无休轻声叹息,“你本不在局中,何苦自寻麻烦。”
“天道不公,难道就这么算了?”齐子骞手背青筋暴起,眸中泛红,施恒差点就死了,皇后也生死不知,他们夫妻有何错?
“不公又如何?你能撕碎这天?”无休面上不变淡声道。
齐子骞:“……”他要是这本事,哪还会被拂晓提着打。
“你不能,有人可以,且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无休淡漠的留下这句话,速度猛然加快朝乾清宫方向飞去。
是的,飞,脚不沾地,衣衫翻飞,他就这么轻飘飘的飞起来了。
齐子骞瞪大眼,抱着施恒的手不住颤抖,“真神仙?施恒,快醒醒,我见到真神仙了。”
师父在这道士面前简直小巫见大巫,人家是真的会飞啊。
这种人会是无崖那种满是铜臭味的人的师弟?
今日真是开眼了,他感觉他的人生又有了新的起点。
“驾,咱们快回去。”
说是快,实际还是缓缓慢行,施恒身上满是烧伤,跑快了,若是扯到衣服,那他身上的皮肉……
低头看了眼好友脸上被烧的变形的左脸,齐子骞心中抽疼,不知他醒了能否接受的了自己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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