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掐着饭点赶了回来,走进暖阁的时候,深紫色袍角带来几分夜色寒凉。
顾九龄忙摆了碗筷,萧胤坐在了顾九龄的对面,看了一眼饭菜。
狩猎的前一天,太后讲究斋戒,桌子上摆着的都是素食。
几味野菜,一盘点心,还有粥品,四碟小菜。
顾九龄刚要下筷,萧胤将筷子一推,俊美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
“怎么不吃了?”顾九龄诧异的看着萧胤,“哦,你想吃荤,算了,且忍忍。”
“太后娘娘说杀生前最好斋戒。”
萧胤冷笑了出来:“岂不虚伪?”
顾九龄不理他,她现在饿得要死,这可是来了皇庄后的第一顿饭,她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不吃了!你跟我来!”
萧胤起身将顾九龄从炕桌边拽了起来,他换了一件寻常玄色锦袍,将自己的玄色大氅兜头罩在了顾九龄的身上,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顾九龄也不敢问这位爷,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
不想他竟是带着她出了院子,到了西墙边的狗洞前。
顾九龄看着面前的洞口,怎么也想不到来皇庄的第一个晚上,她的便宜夫君要带着她一起钻狗洞?
她大概已经是这京城里最离经叛道的人了,不想萧胤比她还离谱。
“王爷,这几个意思?”顾九龄不想钻。
“钻狗洞的意思,”萧胤淡淡一笑,拉着她的手从这一处钻了出去。
洞口很大,可顾九龄还是擦了一鼻子尘土,姣美的脸顿时成了花猫脸。
萧胤也好不到哪儿去,帅气的额头上沾了土,感觉像只土耗子。
萧胤用自己的衣袖帮顾九龄擦了擦脸,绣着螭纹的袖口擦过肌肤,那种感觉顾九龄有些说不上来。
她的手被萧胤牵着,沿着林间的小路朝着山坡上的一处道观行去。
道观很不起眼,里面打整得也干净,正屋的一点灯火散着暖意。
萧胤推门进去,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厅堂里放着桌子。
桌上摆着酒菜,白斩鸡,卤煮咸鸭,什锦苏盘,罐儿野鸡,麻酥油卷儿,熘白蘑,炝芦笋,芙蓉燕菜,满满一桌子。
大坛子的女儿红放在了桌角处,正位上坐着一位身披破旧道袍的道长,头发花白,瞧着有些年岁了。
如果不是面前这桌子酒菜衬托着,就更加道骨仙风。
顾九龄微微一愣,萧胤上前抱了抱拳笑道:“念远大师安好,本王过来蹭饭。”
念远大师笑了出来:“贫道料定王爷今晚会来,毕竟斋戒这种事情,王爷素来不理会,便早早准备了薄酒候着王爷呢。”
萧胤带着顾九龄坐了下来,顾九龄心头暗自诧异,萧胤在这个道长面前感觉很自在,身上的各种约束一概而消。
“这位便是王妃吧,贫道有礼了,”念远大师缓缓起身冲顾九龄躬身行礼,顾九龄哪敢受这么大岁数老人家的礼,也忙起身。
萧胤将各种肉菜夹在了顾九龄面前的碗里笑道:“不必拘束,来了便吃。”
念远大师笑呵呵的坐了下来,也不说什么,看着顾九龄的脸若有所思。
顾九龄没想那么多,她这个人的性子便是随性而为,既来之则安之,还算沉稳淡定。
况且这一桌子的菜看着就有食欲,也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念远大师看着萧胤又将一只鸡腿扯下来,放在了顾九龄的面前,随后擦了擦手,顺势还夹着一个八宝丸子也送了过去,担心顾九龄噎着,将一盅鲜菇汤推到了顾九龄的手边。
念远大师眼底渗出一抹笑意,这个孩子终于懂得关心人了。
七年前的他何曾做这种事情,那个时候他那么骄傲,宛若初升的朝阳,此时终于学会收敛身上的锋芒,而且藏了整整七年。
不过王爷对这个顾九龄倒是有几分不一样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暗卫疾步走了进来,给萧胤行礼后,凑到了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且慢慢吃,等我一会儿,”萧胤同顾九龄打了一声招呼,起身走出了院子。
后院处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身边都放着斗大的木头箱子。
同样穿着劲装的凌风走了过来,打开了最前面的箱子。
盖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金光陡出,晃眼得很。
萧胤俯身拿起了一只二十两重的金锭子把玩,凌风低声道:“王爷,这些都是走水路过御河运进来的。”
“将京城郊外两狼山中间的那一大片庄子全部买下来,养军马,对外便说是做生意组建商队而已,不是王妃的嫁妆来了王府了吗?全部记在王妃的名下,就说是王妃的银子,王妃的商队!”
院子里,顾九龄也吃饱了,小道童进来洒扫,念远大师请顾九龄移步廊下的花厅里喝茶。
茶水也是上好的雪山银针,很是解腻,顾九龄舒服的靠在圈椅中,身上还搭着萧胤的大氅,边喝茶边和道长聊天等他回来。
念远大师定定看着顾九龄笑道:“王妃,贫道能否看一下王妃的手相。”
顾九龄一愣,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她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孤魂野鬼,面对眼前的人还是有些惧怕。
她其实很想再穿回去,那个世界有爸妈,有朋友,有同学和老师,还有她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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