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帮小镇上的百姓治疗鼠疫,从上京到扬州这一路上被追杀,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顾九龄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刚睁开眼却发现萧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床头边,貌似一夜未眠。
萧胤的那双桃花眸都有些微微发红,顾九龄下意识抬起手抚上了萧胤的脸,低声问道:“王爷,怎么了?难道还哭了不成?”
萧胤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别过了脸抬起手抓住了顾九龄的手,定了定神还是说了出来。
“昨天那个孙子已经招了!”
顾九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那个人已经招了。
一条蜈蚣都喂进去了,还能不招吗?
萧胤吸了口气:“他还招了当初在七杀谷的事情。”
顾九龄脸上的神色顿时僵在了那里。
萧胤缓缓道:“这一次在镇上流行的鼠疫和上一次七杀谷,我和我的兄弟们所遭遇的那一场瘟疫几乎一模一样。”
“当年在七杀谷的时候,曹家人也曾经利用行商们运送军粮的机会,在军粮里放死老鼠,而且还在将士们饮用的酒和水里都做了手脚。”
“昨天那个王八蛋说,当年他就是参与七杀谷放毒的人员之一,我已经让他写了口供。”
顾九龄忙坐了起来:“曹家果真不是个东西,当年八大世家害怕你的清田政策,当然不想让你活着。”
“没想到手段这么下作,居然帮着北狄人害自己人。”
萧胤定定看向了顾九龄:“那个人说当年向七杀谷运送军粮的行商是……”
他顿了顿话头:“隶属于杜家。”
顾九龄脸色顿时变了几分:“萧胤,你什么意思?”
萧胤一把抓住顾九龄的手,凝神看着她道:“你别误会。”
“看似是你外祖父杜家运送军粮出了问题。”
“可是如果他们做的再隐蔽一点,我倒是信,可是明明知道运送军粮不能出错,偏偏杜家的军粮出了岔子,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手段,我又不是瞎子看不清楚。”
“你外祖父再怎么傻也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泼脏水,明显曹家人这是在陷害杜家。”
顾九龄顿时心头微微一动,她定定看向了面前的萧胤,一时间嗓子眼儿有些哽咽,想要哭却哭不出来,她死死抓着萧胤的手臂。
“你当真信我外祖父?”
萧胤点了点头:“那人已经被你吓傻了去,他招的话必然是真的。”
“当年杜家行商里的人和曹家勾结在军粮里做手脚,说明曹家想要杜家人去死。”
“我们只有抓到曹家的那几个老家伙加以逼问,才能晓得为什么当年曹家,段家,都将矛头指向杜家?”
“八大世家做的事情分明都想要杜家背锅,这期间究竟有什么原因?”
顾九龄吸了口气:“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到底我外祖父做了什么,会引起八大世家的迫害,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不惜一切代价要置他于死地,其实……”
顾九龄紧紧掐着萧胤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萧胤的眉头微微一挑,轻轻抚上了顾九龄单薄的脊背。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胤缓缓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年隆庆帝制造七杀谷惨案,不仅仅是要杀我,他是想要来个一箭双雕,除了我应该还要对付你的外祖父。”
顾九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当年隆庆帝在几个皇子中能上位,一个是他的母妃,一个便是王爷你在军事上扶着他一步步走来,另一个便是我的外祖父,银子不断的流入到他的手中,帮他招兵买马。”
“若是他对付王爷你倒也罢了。”
“你的军功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怀疑,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手握兵权。”
“可是我外祖父不同,我外祖父一没有兵权,二没有政权,就是一个皇商。”
“而且我外祖父活着对隆庆帝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每年赚那么多的银子,有一部分就是孝敬隆庆帝的,为什么隆庆帝会对他这样一个人下杀手,这简直说不通。”
“除非我外祖父的手中有什么东西让忌惮,隆庆帝必须让他死。
这一场局,背后隐藏的东西太深,眼下需要将曹家扳倒,从曹家人的手中掌握关键的线索。
当年曹家在杜家的军粮里放毒,必然其中有一些关键人物。
萧胤等人在这一座小镇上耽搁了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等到小镇的疫情彻底被控制住,不再出现新的病亡,顾九龄他们也终于登了船,朝着扬州进发。
此时扬州城内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河岸廊下,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摇橹船载着访客缓缓停在了一处码头,码头上就修建着高耸的门楼直通正院。
这里是扬州最富庶的人家曹家,穿过门楼往前走,便是曹家主宅。
虽然是商贾人家,可院子里引进了活水,规模也很大。
雕梁画栋,层层叠叠,院子靠着院子,大大小小的花园点缀其间。
即便是白墙青瓦,也是点缀着富贵的琉璃瓦,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夺目。
此时曹家后院东侧院,气氛却有些冷肃。
哗啦一声,笔墨纸砚摔到地上的声音,惊的院子里外的仆从纷纷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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