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她一心想要撑起这个家,自己的情感却被深深压抑了起来,那对于美好家庭的幻想,或是说留恋,也逐渐的消弭了。
她已经学会妥协并且沉默着不再反抗。
她的心里还有爱么?
也许更多的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
她终于无力,话却只说了一半,她的言语寂寥,像是夜间温良的晚风:“你还小,我不能……”
掩去的那半截话意味深长。
“不能什么?。”温璃望着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潭水
不能不结婚。
还是不能去爱。
温璃隐忍的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那天晚上许铭看到我们接吻了。”
江倚青眉头一颤,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游移在空气中。
“你大可以同他解释我们只是朋友。”温璃抬起头,自说自话。
“你别说这些话。”江倚青的发丝被晚风吹的有些凌乱,她看着小孩倔强的眼睛。
“我回去了。”温璃终于松了口,语气甚轻,手里提的这瓶酒仿佛重若千钧,说完这话,她迈着步子便转身往车里走。
江倚青抱着臂立在原地,隔着空旷的巷子,目光遥遥的看着她的背影。
人与人之间总是隔着层薄膜,你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也搞不懂你的无奈。
她们相隔千山万水。
终归是无言。
八月一过,江城迎来了暴雨天。
像是整个太平洋的水倾倒了下来。
店里一连几日都没有开张,直到雨停了,又过了几天,积水才慢慢退去,留下一地黄色的淤泥。
温璃如约打来了最后一笔钱。
那时江倚青刚陪着母亲去完医院,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看着银行的短信,忽而有些恍惚。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手指落在拨号键上,想了想,还是算了。
有些事,有些话,本就没有结果,多说也无益。
一旁的宋慈面色却不太好,眼睛紧闭,靠着窗子,几滴冷汗从额角渗出来。
“妈?”她惊慌的喊了一声。
宋慈按着肚子摆摆手:“我没事,家里剩了点隔夜菜,我早晨吃了,有点闹肚子。”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江倚青摸出手机准备给主治医师打电话。
“你这孩子。”宋慈一把将她的手机夺过来,瞧见一个电话,直接按了挂断:“妈真没事。”
温璃正坐在江城国际机场的休息区。
她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沉默了片刻,一张脸木然,另一只手握着一杯橙汁。
她是下午一点的飞机到双流机场。
“温璃。”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回头看,裴予宁正拖着一个硕大的米色行李箱,一件同色修身裙,外头披着一条宽大的丝巾,她倒是笑意盈盈的,握着登机牌走过来。
“好巧啊。”裴予宁在她身边坐下。
“是。”温璃收回眼神,仍旧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淡淡道:“挺巧。”
“刚才空姐告诉飞机延误了半小时。”裴予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腿,歪着脑袋:“你在听吗?”
“你要去哪?”温璃缓过神来,把手机收进口袋,试图寻找话题。
“你要去哪。”裴予宁学她说话。
“去四川。”
“我也去四川。”
温璃接过她的登机牌看了一眼,同一个航班的头等舱,座位隔着一条过道。
两人在休息区等了近一个小时,裴予宁端着一杯布丁四处走动,又去同空姐聊了会天,温璃只觉疲惫,松垮的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本介绍江城历史的本地刊物来读,这时已经有人去服务台小声吵闹。
她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
裴予宁在一旁看热闹。
又等了十几分钟。
“飞机到了。”裴予宁柔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上飞机前温璃联系了租车公司,一辆牧马人已经送到了机场。
正穿过廊桥,裴予宁跟在她后面,自然也听到了,喃喃道:“自驾啊。”
落地双流国际机场,温璃取了行李,到停车场取车。
裴予宁在出口等她,瞧见人出来了,脆生生地喊了声:“温璃。”走近了,又说:“我也要去四姑娘山,帮个忙,带我一程。”
温璃审视着她,终于了然:”我可没说我要去四姑娘山。”
“别废话。”裴予宁拖着行李往前走:“你就说你带不带吧。”
开车穿过市区,裴予宁窝在副驾读攻略。
温璃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手腕上戴着一串幽香的檀珠,压过减速带时轻轻的撞着手腕突出的骨节。
等红绿灯的功夫,裴予宁指着前头的一个路牌,“来都来了,咱们去看看熊猫吧。”
温璃默不作声,淡淡的目光扫过来。
“来都来了。”裴予宁语气恳切。
“求你。”
红灯即将变绿,温璃看了眼路牌,打了转向灯。
到熊猫基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游客零零散散的,裴予宁倒是很有兴致,跑到纪念品商店买两只很逼真的熊猫玩偶,一左一右抱在怀里,真像是两只憨厚的熊猫幼崽。
饲养员正在往围栏里放竹笋,两人在一丛矮竹旁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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