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青岛。
刘青和楚云飞正在海军陆战队驻地的大食堂里吃著火锅。
一名机要员快步跑了过来,將一份从北平发来的电报放在桌上。
电文很短。
“霓虹本土来电,霓虹海军z计划。山本欲再袭珍珠港。北线。”
楚云飞放下筷子,拿起电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哼哼,这小鬼子是疯了?还想再来一次?”他笑著骂了一句,“让他们去!打!打个天翻地覆!阿美丽加人也不是吃素的,正好让他们狗咬狗,咱们看戏!”
“我看得给他们加把火。”
刘青把一盘羊肉下进锅里。
“云飞兄,咱们得再帮阿美人一把,不过要是让阿美人成功把小鬼子偷袭的舰队全部打掉,那对咱们也十分不利。”
“对!”楚云飞一拍大腿,笑著说道:“咱们得有条件的帮!”
刘青一筷子將火锅里的羊肉夹了出来,放进了麻酱碟里拌了拌,美美地吃了一口。
“咱们去给英吉利人透透风声。我相信,英吉利人会很好的扮演这个角色!”
北平,英吉利公使馆。
卡尔爵士正在享受他的下午茶,壁炉里的火焰不时发出噼啪声。
对於高卢人异常行为的担忧,这几天一直縈绕在他心头。
门被敲响,管家通报,刘先生来访。
卡尔的心沉了一下。
那个神秘的大商人?他来做什么?
在会客厅里,卡尔见到了刘青。这个年轻人一身合体的西装,脸上带著莫名的微笑。
一番寒暄之后,双方落座。
“爵士,我这次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刘青顿了顿,看向卡尔。
卡尔微笑示意他继续说。
“最近北太平洋的风浪很大,气象部门预测有特大风暴。如果贵国有商船要走那条航线,我建议他们最好改道,或者待在港口里。”
卡尔的眉毛挑了一下。
北太平洋航线?那是连接阿美丽加和远东的航线,但因为天气恶劣,除了军事运输,很少有商船会走。
“刘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卡尔端起茶杯,掩饰著自己的思索。现在的太平洋可是阿美人的势力范围,英吉利人根本没办法插手。
现在这个大商人突然提醒,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刘青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块方,丟进自己的红茶里。
“有些鱼,不喜欢走寻常路。它们喜欢逆著洋流,洄游到它们出生的地方去產卵。特別是那种……叫『赤城』或者『加贺』的鱼。”
“当它们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往往会搅起巨大的风浪。”
卡尔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赤城!加贺!
那是霓虹海军航母的名字,这两艘航母可都在西太平洋和阿美人的第7舰队周旋!
他震惊地抬起头,双眼死死盯著刘青。
刘青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耸了耸肩。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
“善意的提醒而已,爵士。毕竟,我们现在都希望远东的局势能稳定一些,不是吗?阿美人毕竟是你们的盟友。”
“不过,爵士,我觉得你们也不希望阿美人插足亚太地区吧。”
刘青转身离去,留下卡尔一个人愣在原地。
几秒钟后,卡尔冲向办公桌,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给我接亨利武官!”
两天后,华盛顿,海军情报部。
一名值班的中尉打著哈欠,整理著成堆的电文。
一份从伦敦发来的电报被他隨手抽了出来。
电报的內容很古怪。
“来源:英吉利驻北平人员。情报源:华夏军方高层。可信度:低。”
“內容:霓虹海军联合舰队一部主力可能正沿北太平洋航线移动,意图对珍珠港发动第二次攻击。”
中尉看完了,嗤笑一声。
“第二次攻击?这些华夏人是傻了吗?我们又不是白痴,会让霓虹人再次得逞!”
他拿起一个印章,在文件上盖了个“待核实”的戳,然后將其扔进了一个写著“低优先级”的文件筐里。
办公室外,阳光明媚。
夏威夷的阳光,想必也是如此。
他端起咖啡,完全没注意到,文件筐的底部,还压著另一份报告,那是关於几天前一艘阿美丽加潜艇在阿留申群岛附近侦测到大规模舰队引擎噪音,但因天气恶劣信號丟失的简报。
北太平洋上,海水是铅灰色的,天空是铁灰色的。
冰冷的浪拍打在“赤城”號航母的舰体上,泛起一阵白色的水沫。
山本七乘八站在航母舰桥上,双手扶著冰凉的护栏,任由刀子般的寒风吹刮著他的脸颊。
飞行甲板上,整齐地排列著帝国海军的最新杰作。
那不是飞行员们已经熟悉的零式战斗机。
这是三菱a7m,烈风。
机身更粗壮,线条更具厚重感,为的是容纳那台动力澎湃的“誉”式发动机。机翼下掛载的不再是小口径机枪,而是四门20毫米机炮,足以將任何盟军飞机撕成碎片。
因为在华夏战场上,他们引以为傲的九七式和零战被一种名为“野马”的战机打得抬不起头。
又因为提前拿下了东南亚和澳洲,帝国获得了大量的橡胶和铝土矿。
在华夏鎩羽而归的耻辱与海量的资源,催生了这种本不该这么早出现的怪物。
源田实走到他身边,裹得像个粽子,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长官,所有机组已经就位。气象报告显示,目標上空云层正在散去。”
山本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著东方那片空无一物的大海。“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南太平洋和阿美人纠缠。他们以为,我们不敢再用同样的计策。”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没。
“第一次,我们只是叫醒了那个巨人。这一次,我们要彻底烧掉他们在太平洋的支点。”
夏威夷,福特岛。
弗莱彻將军的办公室里,能清晰地看到整个珍珠港。
这里不再是坟墓,而是一个巨大的、繁忙的露天医院。
从港底捞起来的“加利福尼亚”號和“西维吉尼亚”號正躺在干船坞里,电焊的火在它们残破的舰体上日夜不停地闪烁。
刚从珊瑚海那场地狱般的血战中撤回来的“企业”號和“萨拉托加”號,停泊在码头边,舰体上布满了弹孔和烧灼的痕跡。地勤和水兵们像蚂蚁一样,忙著为它们补充燃油和弹药。
整个港口,塞满了受伤的、正在维修的、准备再次出航的战舰。
一名叫詹森的年轻中校,第三次拿著一份电文走进办公室。“將军,关於那份来自英吉利人的情报……”
弗莱彻头也没抬,挥了挥手。“詹森,我告诉过你,那是份可信度很低的东西。源头是华夏人,天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霓虹人所有的主力都在澳洲一线,我们的侦察机反覆確认过。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走北线。”
“可是,阿留申群岛那边的潜艇声吶信號……”
“那是一场该死的海底风暴!报告就是这么写的!”弗莱彻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北太平洋航线现在就是地狱,除了我们自己的补给船,没人会走那里。把心放回肚子里,中校。我们现在唯一要操心的,是怎么让『企业』號的维修进度再快一点!”
詹森只好闭上嘴。
那份被他视若珍宝的电文,静静地躺在弗莱彻將军桌角的“低优先级”文件筐里,上面压著几份关於食堂伙食的报告。
黎明。
太阳在厚重的云层后挣扎,投下一片暗淡的血色。
“赤城”號的飞行甲板上,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清晨的寧静。
“天闹黑卡,板载!”
第一架烈风战斗机呼啸著衝出甲板,强大的推力把飞行员死死按在座椅上。这种感觉,比零战强劲太多。
一架,又一架。
烈风、彗星、天山。
超过一百八十架飞机组成的攻击集群,在空中完成编组,像一群巨大的杀人蜂,朝著南方飞去。
奥帕纳角雷达站。
一名值班的士兵惊恐地看著雷达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点,他抓起电话,向上级匯报。
情报中心的值班军官睡眼惺忪,他记得今天有一批b-17轰炸机要从本土飞过来。
“知道了,是自己人。”他说完就掛了电话。
第一声爆炸,来自干船坞。
彗星俯衝轰炸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尖啸著扎向那些无法动弹的靶子。
一枚五百公斤的炸弹准確命中了“西维吉尼亚”號所在的船坞闸门。
轰!
海水以雷霆万钧之势倒灌而入,瞬间吞没了正在作业的数百名工人,巨大的水压將战列舰的舰体挤压得嘎吱作响。
紧接著,是鱼雷。
天山攻击机贴著海面飞行,机腹下的鱼雷激起白色的水线。
它们的目標明確,直接掠过了那些行动不便的战列舰,扑向了码头边的航空母舰。
两枚鱼雷,凿开了“萨拉托加”號的左舷。
另外三枚,则全部命中了正在加注燃油和给舰载机掛载弹药的“企业”號。
惠勒机场中,几架野马战斗机紧急升空。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死神。
烈风战斗机从高空俯衝而下,凭藉著无与伦比的能量优势,只一个回合,就將一架野马凌空打爆。
美军飞行员绝望地发现,他们无往不利的俯衝甩脱战术,在对方面前毫无用处。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机炮的射程也远得离谱。
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夏威夷的天空,在这一刻,再次插上了太阳旗。
弗莱彻將军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亲眼看著“企业”號的舰体猛地一震,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几秒钟后,一道无声的闪光,整个航母的中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膨胀的火球。
弹药库殉爆了。
那艘传奇航母发出了最后的悲鸣,舰首和舰尾被爆炸的威力顶出水面,然后无力地折断,沉入一片火海。
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尖锐得刺耳。
弗莱彻却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里,只有那片燃烧的港湾,和他亲手葬送的太平洋舰队。
砰!
一发航弹在办公楼旁爆炸,办公楼的玻璃窗被衝击波震碎。
而那份写著“低优先级”的电文,被气浪吹到了地板上,正好停在被掀飞在地的弗莱彻脚边。
“赤城”號上,无线电里传来飞行员们狂热的喊叫。
“航母被命中了!萨拉托加正在燃烧!”
“敌军空中抵抗微弱!”
山本七乘八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这一次他赌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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