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价百亿的富豪,辞世之后最担心的事子女争财产弄到你死我活,帝王驾崩之后,可以想象子孙们为了皇位都得你死我活,新皇登基得杀两个亲人才能震彻朝野,再往大了说,帝国攻打小国之后硕果累累,还涉及到分赃的问题。
刘飞阳死了,这些遗产该怎么分,是个最大的难题,处于权利中心的马汉要是自己吞了不服众,分给一人更不能服众,平均分配不是块肉,没人稀罕吃!
难题,确实是个难题,马汉躺在病床上脑袋已经混沌,被他们一下午时间吵到两眼昏花,等到八点钟时候才想起来马亮,可一想到心里更加慌乱,都已经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消息没传回来,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电话打给他熟悉的内部人,可内部人员说并没有人去找马亮。
听到这个消息,马汉精气神十足的从病床上弹起来,手开始微微颤抖,预感越发不好,等到十分钟之后电话再次响起来,对面给他的答案是市局、下属部门都没有马亮的影子,甚至连刘飞阳出车祸都没有人报案!
“嘭…”马汉身体有重重的砸会床上。
“不对,不对…事情不对!”他嘴里止不住念叨着。
于此同时,村里。
刘飞阳的灵堂设的很远,并没在他家住宅,毕竟现在已经不属于刘飞阳,去别人家院里不合适,农村人最看重的是地,去村里打听一圈百分之九十没有房本,却都有地契,当初走的急没来得及签任何手续,法律意义上讲这地还属于刘飞阳,三虎子的姐姐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灵堂就是用木头支成的棚子,里面放着一口棺材,四周还有各种各样的殡葬用品。
按照习俗应该吹吹打打三天,可这里没用,显得很单薄,棺材已经被盖住并看不见里面,市里来的人只有赵维汉和古清明,烧了两张纸之后坐了一个小时离开,三爷的手下螃蟹也来了,烧了纸却没停留,县里来的人就比较多,老钱父子、银矿区的领导、还有曹武庙,这老东西出奇的大方,拎了足足一袋子黄纸,还没等到灵堂前就开始哭,他确实是真情流露,闭上眼都是他曾经抢刘飞阳饭盒的画面,他也是真心中意刘飞阳,至少那时候还有个说话的人,而现在食杂店也快开不下去了…
村里的人比较多,毕竟刘飞阳在这里生活了十九年,挨家挨户都来人烧上两张纸。
晚上九点,基本都回家。
还留在这里的人不多,张晓娥跪在前面悲痛欲绝的烧纸,两眼已经哭到肿胀,在无法挤出泪,人也如丢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正前方的黑白照片,旁边的板凳上坐着洪灿辉,二孩也从医院出来,没让田淑芬来,坐在洪灿辉身旁。
张曼和柳青青坐在车里,这里没有电,靠一盏长明灯无法照亮,只能让玉米地中的灵堂更加凄凉,用的都是车灯。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人,当初险些被二孩捅死的三虎子和不肯离去的曹武庙,这个时间已经没人有心情欣赏美女,都沉浸在哀伤之中。
刘飞阳虽然不在村里,但他的消息时时刻刻都能传回来,今天他干了什么,明天又在哪做买卖,以前村里人给孩子举例子都是,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让你像刘飞阳一样自己刨食吃,现在说的都是,你得好好的,像刘飞阳学习当大老板赚大钱,甚至那些放牛放羊的村民路过他父母坟前还会说一声:你家孩子好样的,牛啊,咱们村里这一百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人…
村里人则更感唏嘘。
时间越走越快,转眼间已经临近午夜,张曼本想过去替张晓娥,从理论上讲她才算刘飞阳的女人,但张晓娥很犟死活不肯离开,就这么跪着烧纸。
“这个女孩太傻了…”张曼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前方,她已经过了最开始悲伤的那股劲,能坦然接受现在的境遇,没了就是没了,再伤心也回不来。
柳青青坐在旁边,嘴里吸着烟不说话。
“太快了,跟做梦一般…”张曼嘴里又叹息一声,伸手拿起柳青青放在车上的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那个叫黑熊的没抓住,应该是跑了”柳青青终于开口。
“主要是那个司机,如果他肇事之后没逃逸,而是第一时间把飞阳送到医院,可能有救活的希望”张曼说着,还忍不住攥拳头。
柳青青向前看,嘴里莫名其妙的嘀咕一句“黑熊、司机都是关键,必须得抓住!”
“对,必须的抓住…”张曼点上烟重重附和。
柳青青鬼使神差看向她,让人琢磨不透的摇摇头。
灵堂前,洪灿辉、曹武庙、三虎子三人见时间差不多,起身准备去打墓,村里人都埋在山上,挖开二十公分的土后很容易遇到大块石头,这是最难办的,所以必须得提早上山,红唇那会开着张曼的车,去村里又接上两个人拿着工具去山上,位置是下午时候先生订的,说是风水宝地。
“大侄子哎…”曹武庙挖着挖着,情绪又崩溃了,趴在土堆旁开始失声痛哭。
紧接着洪灿辉开始掉泪。
而灵堂前就剩下张晓娥和二孩两人,二孩也跪倒地上,开始往里添纸,一切都在寂静无声的进行着。
凌晨三点钟,天空还是黑色一片,即将成熟的玉米在风中摇摇曳曳,从远处看已经能看到来人,都是来帮着抬棺材的,由于是上山路,用了足足十六人,按照规矩出力的人不能空手,柳青青从车上拿下来足足一箱中华,每人一条。
绑上麻绳,拴在木头上,十六人都弯腰把木头放在肩膀上,张晓娥抱着照片,二孩也没顾忌辈分的踩着绑在扫帚上的黄纸。
“起灵喽…”先生看准时间,对着天空嚎叫一声。
随后十六人齐齐用力,棺材瞬间被抬起来。
“嗡…”哭泣声顿时铺天盖地袭来,都是悲痛欲绝,仿佛让旁边的玉米都跟着哀伤。
这里只有他们几人哭泣声是真的,剩下都是在县城里红白班子雇的专业哭坟人,没停留太长时间、也没走正规殡葬程序,更没明目张胆的请人吹唢呐,所以只能用哭泣声来代替。
送丧队伍很快走上砂石路,这条路通往山上,马路左边就是野浴的地方,也正是当年冬天刘飞阳带着二孩用冰钳抓鱼的那条河,现在看去,仿佛还有他们的影子,送葬队伍大约四十人左右,队伍拉的很长…
送上山,把棺材放到墓旁边,还要看最后一眼,先生说了几个属相回避,随后就要开棺。
“不用了!”人群中的柳青青突然开口“直接埋!”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柳青青的大名谁都听过,尤其是在这中水县城尤为震耳。
“柳小姐,这个不符合…”先生还要解释。
“不用符合,我说埋就埋”柳青青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青姐,我还是飞阳抬到棺材里看到,怎么的也得告别啊?”张曼站在旁边,不可思议的道。
“埋!”柳青青一如既往的冰冷,语气到符合现在的气氛。
张曼听柳青青如此决绝,咬咬牙,没再说话。
“嘭…”棺材被放倒墓里。
“填土!”柳青青已经取代了先生的位置,虽说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可谁都没法反驳这个眼睛如刀子般的娘们。
“埋…”二孩紧接着开口,拿起锹开始往里填土,每动一下就会牵扯刚刚接上的骨头,可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思考这些。
“阳哥…”洪灿辉掉眼泪叫道。
“大侄子啊,咋说走就走了呢…”曹武庙又开始哭泣,跪在地上对着坑又喊“我都没看到你最后一眼呐,才二十多岁咋就走了呢…”
短短十分钟,坟头已经起来,而棺材已经没有半点身影。
任他再厉害的人物,到这一步也尘归尘土归土了。
回去的路上不能转头,都得大步流星的向前走,最后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两个小时后,天已经彻底方亮。
中水县的一家饭馆里,张晓娥、柳青青、张曼、洪灿辉、二孩,五人坐到一张桌上,老板听说柳青青过来,特意把厨师叫过来给做的饭菜。
“吧嗒…”柳青青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桌子上中间“刘飞阳在安然出事的第二天就把这个写好了,一直在我手里,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拿出来,没想到现在拿出来,你们看看吧,谁的名字都在上面,补充条款一直到他拿到那块地,所以刚开始没有名字不用着急,后面还有…”
“这是什么?”二孩开口问道。
“遗嘱!”柳青青坐在最中间,又点上烟道“当初袭击安然的人本应该是找他的,所以他就预感到自己可能有突然离开的那天,把后事都安排好了,没烦恼!”
“打开吧,都看看,已经经过法律程序,都有效”
“刷…”张曼犹豫着伸出手,那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沓文件,而最醒目的两个字莫过于: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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