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婷婷,出身富裕家庭,社会最底层的挣扎她还真没见过多少,当初吕青把她送出国,名义上是学的管理,可实质上这妮子买个越野车,经常沿着无人公路奔走,这个世界对普通人来说很大,对她来说也就是那样,常人羡慕的樱花林她去过、浪漫的铁塔下有她的照片、安然最想去的世界屋脊她去过不止一次…
遇到刘飞阳,她认为是上天的安排。
算得上她回国之后堕落生活出现的一缕阳光,时至今日再谈爱与不爱有些过分,但都不能否认那个男人是她最想一起去沉船湾的男人,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身心愉悦,为了他,吕婷婷未必还能获得出命,但一定能倾其所有。
说朋友,还真是朋友。
所以但她听里面语气越来越不对的时候,终于无法抑制住情绪,抬手抓在门把手上,拧开门锁冲进去。
“唰…”
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幕,就是汗流浃背的吕青。
“爸,刘飞阳究竟怎么了?”
吕婷婷红着双眼,朝自己最尊敬的男人质问道。
吕青放在办公桌下的手还攥着拳头,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儿,这是他的独生子,说到底,拼了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她?但是吕青知道,不容许在还没看着她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就让自己的所有产业夭折。
心好似更加坚定一些。
咬牙道“出去!”
父亲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她没见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承受的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压力如泰山一般,可在刘飞阳的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要做出挣扎。
不甘心的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嘛,我是你女儿…”
孔瑞和耿爷,还端坐在椅子上,在吕婷婷不能表现出笑容,那样太小人得志,不复合身份,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我让你出去听没听见!”
吕青汗水从下巴上滴落,脸色却越来越黑。
吕婷婷并没继续看吕青,而是更加愤怒的看向他们,眼睛在两人背影上来回扫视,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抬手指着他们道“你们,都是你们逼的是么,看你们衣冠楚楚的样子,实质上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还耿爷,海连的擎天柱,刘飞阳只想好好做点事,有错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提到他?”
“嘭…”
她的话音刚落,吕青瞬间抬手敲在桌子上,极其响亮,死死的瞪着眼睛,眼睛大到恨不得从眼眶里掉出来,婷婷太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他不可能等到耿爷开口。
吕青怒吼道,措辞极为严厉“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
“哒哒…”
吕婷婷非但没走,还上前两步到两人中间,恶狠狠道“你们想掐死刘飞阳,那好,我告诉你们,他背后站着一位大人物,通天的人物,前两天有领导过来知道吧,他认识人的就陪在其中,只要他出手,什么耿爷什么孔总,捏死你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知道么…”
“啪…”
吕青没让吕婷婷把话说完,抬手狠狠的打个嘴巴,吕青身上已经开始颤抖,从小到现在,婷婷都是他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舍不得打她一下,当初说想要跑车,他送一辆兰博,最近看到徐解放家的徐璐又买了辆迈凯伦,他又在想应不应该给她也换一辆,不让她在朋友面前落了下风。
可怎么一遇到刘飞阳的问题,她总是变得不可理喻?
难道这就是养女儿的悲哀?
嘴巴的声音消失,房间内出现诡异的寂静。
吕青眼里也像是布满一层薄雾,死死的盯着女儿,又抬手道“你给我滚,出去!”
“啪嗒…啪嗒…”
吕婷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手捂着脸,眼泪一滴一滴向下掉。
而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耿爷和孔瑞还在端坐着,他们不怀疑这是苦肉计,也知道这父女俩真情流露,但,凡成大事者必须杀伐果断,比这悲情的戏码他们见过太多,不可能离去。
吕婷婷说的是萱华园的丁总?
他俩都知道丁总确实帮过刘飞阳两次,可那位大善人帮过的人何止刘飞阳自己?要说他这次来海连见刘飞阳更是天方夜谭,丁总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为了不给任何一方加码,谁也没见。
孔瑞拎着礼物走到宾馆门口,没进去门。
耿爷到半边楼下,没下去车。
他能见刘飞阳?
答案只是两个字:呵呵…
寂静了十几秒后,吕青深吸一口气,抬手指着门口,重重道“滚!”
吕婷婷又看了眼父亲,眼里又数不尽的哀伤,上次刘飞阳被陈清如抓住,她恳请父亲出手,父亲确实打了电话,但最后没有帮助…而这次,直接选择装傻充愣,当个陌生人。
吕婷婷也不知道是什么,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什么事都不知道,好像这么多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真…真的不能救他么?”
她像是个丢了糖果的小女孩,没敢看父亲的眼睛,低头问道。
对刘飞阳是生死存亡,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吕青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可每次刘飞阳所面临的问题,都得逼迫他做出重大抉择,如果上次把耿爷请出来,可能没有今天的事,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孔瑞的敌人…
他不想,也不敢。
几秒之后道“出去,把门关上!”
“嘭…”
吕青说完,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回椅子上。
吕婷婷一直低着头,默默转身,迈着两条令人羡慕的长腿,走出书房,把门关上…
书房内,又变成封闭环境。
寂静无声。
他们都在等,等刘飞阳在性命威胁面前,或者在濒临灭亡的一刻,会不会把吕青的名字说出来。
……
海边。
小昭和志刚心中虽说对刘飞阳有些同情,甚至看他和安然在刚才的几句对话,还想到了霸王别姬的画面,奈何上面说话叫命令,自己说话是放屁,放不能不放,那就只能只能依照吩咐行事。
“动手!”
小昭发号施令的一刻,就看这将近二十位壮汉,齐刷刷的冲过来,刘飞阳下意识的把然后往后身推,而安然牢牢抱住他胳膊,那些虎狼冲过来的影子,在她眼球中没有任何感官袭击,她不怕,还记得当初这个人难指着自己说:她叫安然,她是我妻!
她更坚定,身边这个人叫刘飞阳,他是我的夫!
刘飞阳见他们过来,瞬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哪怕是为了身后的女人,也得拼出来一条血路。
可正在这时。
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你麻辣隔壁,动我阳哥,屠你满门…”
紧接着就听“咯吱”一声。
油柏路上传来一阵急刹车声,开车窗喊话那人,瞬间从车上跳下来,这是一辆轿车,上面挂着的牌照赫然是“惠”
惠北的人。
这车身后还跟着一辆小型客车,此时客车也已经停下,车门打开,人流从车上宣泄。
见到这幕,让所有人一愣,还没把棍棒打到刘飞阳身上的汉子,也都停下动作,志刚和小昭二人,蹙起眉,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看那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的西装笔挺,不像是来干架的,但各个都有独特的气质。
刚才喊话迅速狂奔过来,面孔已经渐渐清晰。
正是被安然和刘飞阳从火海里救出来的洪灿辉。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神仙的话字字珠玑,在当下的社会单打独斗是不行的,至少得有根,得有团队,想趁着国家的风飞起来,得有翅膀…
所以刘飞阳打开了他从惠北出来之后,从未打开的手机,只说了七个字:我在海连、黑石村!
“我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本想通知个人,来替咱俩收尸,送回惠北…”
安然出奇的平静,轻声在刘飞阳耳边说道。
洪灿辉的面孔越来越近,当看到眼前的阳哥,已经不再是北部地块动工时,站在省级领导身旁,穿着白衬衫意气风发的阳哥,他好像苍老了很多,皮肤黑了、头发也有白的了,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廉价的了…
他眼圈一红,沉重道“阳哥!”
“哗啦啦…”
从客车上下来的人也都跑到刘飞阳身边,全都眼圈通红的看着,也觉得这个背靠大海的悲凉身影,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喜,只有悲!
小昭和志刚之流已经不在刘飞阳眼中,他望着这群人,都认识,正是他当初做飞阳地产、维多利亚娱乐会所、砖厂时提拔起来的人,这些人有些是他从其他公司高价挖过来的,有些是他从基层提拔起来的、还有些是郁郁不得志的人,他给了个位置。
但无一例外,从未亏待过他们!
所以当洪灿辉说,阳哥在海连,想要在海连扎根,谁愿意抛家舍业继续跟谁阳哥创业的时候,这些人都来了…
“刘总!”洪灿辉站在最前方,开口喊道。
“刘总…”
这些人齐刷刷弯腰喊道。
这喊声宛若惊雷,就连黑石村里的卢大爷都从食杂店里出来。
喊声震的那群汉子面面相觑,不禁把手中的武器低下,小昭和志刚二人,面色瞬间苍白,这人,究竟该怎么打?
刘飞阳望着他们,眼睛也红了,当初他只是给洪灿辉和王紫竹打电话,没想到来了这些人,深吸一口气道“辛苦了!”
“哗啦啦…”
就看人群让开,从人群后方又走出来一人,长相比女性还要漂亮几分,但他的性格,比男人还要男人,此时的他却也眼圈微红,一步步走来,到刘飞阳身边,伸手把东西递过来,哽咽道“阳哥,紫竹回来了!”
刘飞阳接过东西,横眉看着对面,抬起来往地上一砸。
“咣”的一声。
一块石头被震成两半。
而小昭和志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着刘飞阳手中一米八长的关公刀,心中忐忑不安,呼吸急促。
他不急不躁、不快不慢,嘴里飘出五个字“是要干架么?”
现场寂静无声。
当年气吞万里如虎。
今天横刀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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