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当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稀稀拉拉下着小雨,不过,恽夜遥并不在乎小雨天出行,他坐在出租车里,欣赏着窗户上的雨滴,偶尔和司机攀谈两句,更多的时候都在想着今天要去找的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就住在这个城市里,恽夜遥记得,以前他们家边上有一片很大的薰衣草田,后来因为改造给铲除掉了,真的是很可惜。恽夜遥看到过几次薰衣草田的样子,一大片一大片整齐的紫色花朵,让人感觉浪漫极了。
早上已经打过电话给朋友,他说最近很空闲,恽夜遥随时都可以过去。口气中也听不出很悲伤的样子,大概是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汽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一栋红砖黛瓦的老式房子呈现在眼前,恽夜遥并不喜欢那些城市里的高层建筑,这种砖瓦房子反而更合他的胃口,就像以前老旧的四合院那样,比城市里的房子更加热闹,也更加和睦。
付了车钱之后,恽夜遥快步跨进朱漆色的大门里,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搭了一个竹木架,一些青藤攀爬在上面,看结出果实的样子,应该是丝瓜。
站在院子里,恽夜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昨天晚上因为梦境带来的不适已经完全没有了,他伸了个懒腰,朝着正对面一扇房门喊道:“吴先生,你在吗?”
屋子里立刻传出东西碰撞的声音,一个人放下正在写字的笔,推开椅子朝门口走来,随即男人洪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在,是小遥吗?快点进来吧。”吴先生很快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他的名字叫吴伟云,身材并不高大,但五官坚毅,整个人有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如果放到影视剧中的话,扮演的应该都是充满正义感的军官一类的角色。
吴伟云把恽夜遥让进屋子里之后,立刻泡来了一壶清香的红茶,恽夜遥惊愕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吴先生还记得我喜欢喝红茶的事情,真是难得。”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行,就是记忆力还不错。”吴伟云自我调侃着说。
“哪有,吴先生当年可是真正的演技派,到现在我们这些小辈还需要向您学习。”
“小遥你太客气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恽夜遥一眼看到了墙壁里面多出来的隔间,这个隔间很小,四四方方的镶嵌在墙壁中央,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应该是新近重新装修的时候才做出来的。
隔间里面的空间被一块白色的木板封挡着,恽夜遥问吴伟云:“吴先生,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吴伟云看向恽夜遥所指的地方,目光有些暗淡地说:“这是我女儿的小‘房间’,我怕她一个人在那边寂寞,所以在墙壁上做了这么一个隔间,把骨灰盒放在里面,小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的,我又没有什么迷信的想法,这种事只要吴先生您自己觉得妥当就行。”
“是啊,我老婆死得早,以前就和这个女儿相依为命,现在她走了,我一个人生活也是很无聊,时常会梦到她。”
“不想再找一个伴侣吗?”
“不想了不想了,”吴伟云朝着恽夜遥摆了摆手说:“现在我的心思都在写写画画上面,这样的日子也好,省得烦心事多。”
“对了,吴先生,能跟我说说你女儿以前的状况吗?我最近好像听到有人说这里的薰衣草田曾经发生过一起车祸,不会就是你女儿发生的那起车祸吧?”
既然他问起了这个,吴伟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给他说起了过去的事情,这其中还牵涉到一桩刻骨铭心的爱情,谈到那个深爱着自己女儿的小伙子,吴伟云不免叹息着。
他说:“车祸发生之后,肇事司机逃逸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女儿的男朋友也不见了,他们几乎是同时消失的,当时我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也很怨恨逃走的司机,和那个对我女儿不管不顾的小子。”
“可是,就在车祸发生了五个多月之后,我突然开始收到某个匿名者寄来的钱,每个月都有,我曾经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去找过,地址就是我女儿男朋友的老家,他的父母告诉我,自从我女儿出了车祸之后,他们的儿子就从来没有回过家,只是写信回来,说一定要抓到撞死我女儿的人才会罢休,而且,他的父母还给了我一枚戒指,说是车祸当天,小伙子准备向我女儿求婚用的。”
“我当时拿过戒指的时候,似乎体会到了那个年轻人的真心实意,心中的怨恨也一下子消失了,我只希望他能够恢复正常的生活,尽快回来,不要再为死者牺牲更多了。这几年来,我也一直在多方打听,寻找他的下落,但全都一无所获,我想,他应该不在这座城市里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当年的事件还真是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他既然那么爱你的女儿,为什么当时不把人马上送进医院,而是抛弃尸体去追踪肇事者呢,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啊!”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女儿独自一人被抛弃在薰衣草田中,死状凄惨,警察说,当时如果不是遭到抛弃的话,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他为什么不救我女儿?去追什么肇事者?!虽然这两年我一直告诉自己,可能其中存在着什么特殊的原因,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想清楚,就连警察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吴先生,您女儿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知道!”
“您当初没有问他的父母吗?”
“其实在我女儿车祸之后,我才知道她有一个男朋友,以前根本就一无所知。当初去找他父母的时候,他们家里的境况也是非常凄惨,母亲卧病在床,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父亲靠着几亩薄田生活,也是个残疾人,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贫穷的人家。”
“他们所说的方言,本来交流起来就困难,再加上去的时候心里带着一股怨恨,所以,直到走都没有想起来要问一问那个小伙子的名字。”
听完这些,恽夜遥把手指放在鼻尖上,他的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非常可爱,演员习惯性的用手摸着这颗痣,说:“吴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来调查?我保证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具体需要多长时间?这个我现在还无法预估。”
“你真的愿意帮我调查吗?”吴伟云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嗯,我会全力以赴查清楚事实真相的,有可能需要你的随时配合。”
“那个是当然,如果可以知道女儿当年的真相,无论要我怎么配合都可以。”吴伟云马上保证道。
然后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些过去事件的细节,临走的时候,恽夜遥还特地嘱咐吴伟云,有任何新的信息,一定要及时打电话告诉他,吴伟云当然是点头应允。他多少了解一些恽夜遥这些年在做的事情,所以很开心演员先生主动开口帮忙。
在回去的路上,恽夜遥打电话将他得到的信息分别告诉了莫海右和谢云蒙。
虽然事情是揽下来了,但未知的因素还是太多,恽夜遥继续独自思考着,顺手打开一点点车窗,因为下雨的关系,高速公路上的空气也显得特别清新,恽夜遥深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舒服地靠在那副驾驶的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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