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们来了,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损形象?嗯?”谢云蒙说道。
罗意凡朝他瞥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有损什么形象?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还顾得上形象吗?你还真狠!这种事情你自己明明能轻松办到,却要我事倍功半的去做。”
“那是因为你差点杀了他。”
“我说过,我没有这种想法,你怎么就不信呢?”罗意凡趴在窗台上,继续嗟叹自己的‘命运’,他难得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如果被罗芸和孩子们看到的话,一定会惊到下巴掉下来。
谢云蒙并不理会他的话语,而是问了一句:“当年你真的是无心之失,把洪晖健引上罗雀屋二楼的密室,用砍断那个人双腿的方法,差点把洪晖健的下巴铡下来,真的事先一点都没料到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光是莫法医,我也想听句实话。”
“……真的想听?”
罗意凡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将自己的表情隐藏起来问道。这是他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或许会跟随着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他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如果谢云蒙肯定要他回答,他也不得不说。
谢云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罗意凡虽然没有看向他,但依然可以感觉得到谢云蒙的动作,不禁叹出一口气。
“你那‘赤眸鬼神’的名号也许在粉丝中间,确实是因为你在舞台上扮演过的角色,可是在你姐姐罗芸的心中,大概还不止这些吧?别看罗芸平时对你百依百顺,可我总觉得她心里像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谢云蒙继续说下去,好像又不急着罗意凡回答刚才的问题了。
罗意凡突然说起了完全不搭尬的话:“最近元大姐的木槿花时装店在市区商业街要重新开张了,边大叔还没有出狱,不过已经内定为财务总监,跟过去一样。我呢,和姐姐两个人准备在他旁边开一家茶餐厅。你想买衣服的人逛累了,总也要喝个茶,吃个饭吧,就算是沾沾他们的光了。”
“你什么时候需要沾元大姐的光?”谢云蒙好奇地问他。
“就是最近,因为我发现姐姐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跟外面的大厨有的一拼。还有,就像你说的,我姐姐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我想要让她帮上我的忙,再加上最近东闵和夏闵也准备去寄宿制学校了,姐姐今后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谢云蒙问:“你是想让罗云当茶餐厅的老板?这样真的能行吗?”
在这一点上面,谢云蒙就没有莫海右那么精明,其实罗意凡话语中的重点并不在经营茶餐厅上面,他是在暗示自己也想要同恽夜遥一样,做一个寻找特殊‘风景’的人,而罗芸是他最合适的帮手,就像谢云蒙自己对于恽夜遥的帮助一样。只不过表面性质不同而已。
不过既然谢云蒙没有参悟出来,那罗意凡也就不会再多说下去了。他把话题拉回原点,说:“在罗雀屋中,其实并不能算是我的胜利,要不是最后洪晖健已经接近于疯狂,我根本没有办法治得住他。他两次让我以为自己失去了最爱的姐姐。甚至最后姐姐和泳心重伤被困半山腰,要不是小小的帮忙,我还蒙在鼓里,更不用说去救援了。”
“所以直到现在,洪晖健虽然已经死了,但我还是始终对他有所忌惮,如果再遇到第二个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对付得了,也许下一次,我就是那个铡刀下的亡魂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个世界不会重复两次同样风景的。”回答的人不是谢云蒙,而是已经站在窗口不远处花田里面的莫海右,他的身边,是看着刑警先生一脸惊喜的恽夜遥。
罗意凡朝两个人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进屋子里来吧,这房子塌不了。”
“小蒙,你怎么浑身都是血?受伤了吗?”恽夜遥在外面问。
谢云蒙回答他说:“没有,是薰衣草别墅男主人的血。”
“是薰衣草别墅被害者的血。”罗意凡补充了一句,继续说:“这栋别墅里根本就没有过男主人,只有一个女主人,她的名字叫做安凌香,你们进来再说吧。”
随后警员在还没有下陷的花田和薰衣草别墅西屋大门之间搭上了木板,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走进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房屋里,而其他的警员则继续在外面忙碌,他们一块一块的将组成薰衣草花田的泥土翻过来,寻找着进入地下洞穴的通路。
不去管外面的情况,屋子里此刻正准备展开最后的推理,所有死亡者的尸体已经全部被搬到了西屋客厅里面,几个人合力将屋子里凌乱的家具简单收拾了一下,让客厅空出一大块地方来,然后把椅子搬到客厅中央。
沙发上的白芸已经不在了,她趁着谢云蒙倒下的时候爬出了屋子,但是由于伤势严重,她不可能爬得太远,所以很快就会被外围的警员找到,这一点屋子里的人不用担心。
沙发上残留着受伤者的血迹,所以没有人去坐。大家只是把餐椅全都扶正,坐到了一起。
此刻所有人的位置是,恽夜遥背对着大门,从他右边开始算起,分别是莫海右、谢云蒙、罗意凡三个人。在罗意凡身边,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看上去虚弱不堪的女人,她就是别墅里的女主人安凌香。
安凌香一动不动靠在罗意凡肩头,她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之前那股任性的小孩子气了,似乎在一夕之间长大,低垂的眼眸中透露出悲伤、无奈、担忧等所有他能给予另外一个人的情感。
这个人就在安凌香的另一边,他有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叫做吴兴涵。但另一个,因为他的脸已经被火灼伤,所以我们暂时无法知道,只能用吴兴涵先来称呼他。
吴兴涵并没有坐在餐椅上面,而是被绑的严严实实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餐桌一角。在吴兴涵边上,三把椅子紧挨在一起,许青坐在正中间,他也已经清醒了,脸上带着血痕,额头上还有青紫,头发也是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撕扯过一样连纽扣都掉下来了,这些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目前谢云蒙还没有来得及问他。
他也不主动交代自己经历的事情,只是一声不吭坐在那里,两只手分别搂着文渊和苍鹿鹿的肩膀,尤其是苍鹿鹿那边的手,轻轻抚慰着少女的肩膀,好像是在鼓励她一样。
文渊头斜斜的靠在椅背上,还在昏迷之中,而苍鹿鹿的头则靠在许青胸口,她紧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是昏迷还是清醒着。
所有的人全都各就各位,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推理也即将开始,许青的位置正对着演员先生,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从没有见过面,但并不算陌生的人,似乎是想要听听,在自己开口之前,他到底能推理出多少正确的事情。
——
“在我做出对此次杀人事件的全盘推理之前,我想先问几个问题,大家不介意吧?”恽夜遥开口说。
所有的人都对他的话选择了默认,停顿几秒钟之后,恽夜遥转头看向谢云蒙问:“小蒙,你确定在别墅里的文渊不是你在仓库那边遇到的文渊?”
“是的。”
“那你是否确定?你在仓库里遇到的文渊没有进入薰衣草别墅内部?”
“我不能确定,当时她进行了伪装,而且匆忙之间,我没有仔细观察她的样子。”谢云蒙如实回答,不过他马上补充说:“根据年龄来判断,仓库前面假扮文渊的女人应该比文渊本人年轻得多,而且我感觉身材要更瘦一些。”
“意凡,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恽夜遥转向罗意凡问。
罗意凡稍稍沉思了一下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向谢警官了解详细的过程,不过,根据刘运兆公寓那边听到的证词,我想既然刘运兆让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姑娘,到仓库附近去扮演文渊,又临时将她迷晕,送回原来的公寓里面。这足以说明两点,第一,刘运兆确实是凶手的帮凶。”
“第二,他们需要一个陌生人作为幌子,在警方面前充当假扮文渊的那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事后也很有可能要进入薰衣草别墅,我的猜测是,白芸最有可能。她既然能假装文渊,就可以假装白芸欺骗别墅里的人。”
“就是如此,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恽夜遥说:“小蒙,白芸的身材和样貌,与你在仓库附近看到的假文渊有相似的地方吗?”
“这样想来的话,确实有,撇开容貌不谈,我感觉他们两个的身材身高都差不多。”谢云蒙回答。
接下来,恽夜遥把目标转向了许青,他问:“许先生,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必须在推理出正确答案之前问你,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车祸现场,置你的女朋友于不顾?我相信你是深爱着她的,但我不明白,当时她应该还有救,你为什么不救?”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就是车祸的当事人呢?也许我连那起车祸都是现在才知道的,根本与过去没有任何关系。”许青淡定的回答。
“不,你有关系,不光是你,这栋别墅里所有的人都和过去有关系,只不过,你、苍鹿鹿和文渊三个人才是真正与车祸有关的人。”
“恽先生,别傻了,鹿鹿根本就是无辜卷入这场杀人事件的,她和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可你深爱着她,不是吗?就和过去一样。”恽夜遥依然在微笑,但他说出的话却让许青赶到无比震惊。
许青将震惊强压在心底,勉强保持脸上的镇定,对恽夜遥说:“就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把我们三个与车祸联系到一起去的吧,还有这栋别墅里,所有人与过去的关联。”
“如果我说对了,你会承认吗?”恽夜遥问。
“我没有不承认的余地,你说吧。”许青看了一眼苍鹿鹿,稍稍收紧了一点手臂,回答恽夜遥。
恽夜遥不再继续问他,而是稳定了一下心神,对谢云蒙说:“小蒙,请你先来说一说在这三天里,薰衣草别墅内部发生的事情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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