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放心你带我来见家长,故意申请出差的吧?我听说w市最近调来了几个学法医的新手,要借调人员过来培训,没想到他来就遇上了凶杀案,还真不是一般的晦气。”
谢云蒙说话酸溜溜的,脚步也加快了,恽夜遥知道刑警不待见莫海右跟在他身边,不过还是说:“小蒙,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左不会主动为了我们的事情来的,而且这一次他身边还跟了颜慕恒当他的助手。”
“是颜慕恒啊!那小子还没放弃吗?”谢云蒙问。
“没有,他追小左追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我不也一直没放弃才有今天的吗?”恽夜遥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墙壁前面。
谢云蒙让恽夜遥趴在他背上抓紧了,自己抓住墙壁上的缺口,朝上爬去,背着一个人,影响还是挺大的,谢云蒙的速度明显不能和刚才比了,而且恽夜遥也不是娇小的女孩子。
爬上屋顶之后,谢云蒙把恽夜遥放下去,说:“跳。”
“不行,太高了。”
“软脚虾,快跳,没事的,下面是泥土地。”谢云蒙做势要放手,吓得恽夜遥拼命抱住他的胳膊,刑警先生也是对自己这个胆量和智慧成反比的爱人头大。
好不容易把人送下去之后,谢云蒙自己直接跳了下去,其实墙头并不算太高,刑警先生落地之后,拉起坐在地上哼哼的恽夜遥,帮他拍掉身上的泥土说:“等案子结束,非带你去好好练练胆子不可,你连小小都不如。”
“小小是谁呀!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的人,我怎么可能跟她比?而且你们受过专业训练,我又没训练过!”恽夜遥很不甘心的反驳,但谢云蒙却没有再理他,兀自走向老妇人尸体的方向。
今天的谢云蒙确实很愤怒,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被如此残忍对待,而且凶手连杀四人,如果真的是一个凶手干的,那这个人无论有什么难言之痛,都应该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在谢云蒙走向尸体的时候,恽夜遥才定下心来仔细观察这个院子,院子并非全部由泥土地构成,有些地方铺着方砖,整体环境比另一边的院子要整齐得多,一看就是常年有人收拾的样子。
按照方向,长青路是东西向的,白塔路是南北向的,与前往府门大街的主干道平行,两条路成直角相连,长青小区就在直角的中间部分。
眼前的院子在长青小区后方,现在恽夜遥站立在它的南墙前面,放眼看去,左手(东面)有两间平房,与那种居委会的传达室,或者公园里的单间小茶室差不多。这里边上的绿化带过去曾经是公园,拆迁之后只保留了一部分,所以平房应该是房主买下的公园房子。
‘看来房主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房子没经过改造,里面看上去也没刻意装修,只是粉刷过墙壁。’恽夜遥在心里判断着,继续把视线移向别处。
院子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方砖地面,将院子东西向连接起来,方砖上的破损已经很多了,不可能是房主人一个人踩出来的,应该也是公园留下的,周围大部分都是泥土地,恽夜遥用脚踩了踩,泥土地松软,周边靠近墙角的地方有幼苗冒出,说明房主人在这里种植蔬菜瓜果等东西。
向前走出几步,恽夜遥看向院子右边(西墙),那里就是一个单间,再靠近一点朝里看,里面是厨房,搭着灶台,灶台边上还有电饭锅,微波炉一类的东西,都十分陈旧,有些像是二手货。没有正规的抽油烟机,只有一根粗管子通到室外。
厨房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使用的东西,再看看躺椅上的尸体,恽夜遥的心抽紧了。他跟在谢云蒙后面,眼眸扫向躺椅周围。
那里的土地上脚印十分凌乱,东北向靠近卧房的墙角处,种植的幼苗也很多,说明这家人经常在这一块区域活动。恽夜遥蹲下身体,仔细看地上的脚印,很多都不大,而且跨度小,印痕像是布鞋造成的,可以判断是死者的脚印。
“凶手留下这些可以很完美掩盖自己的脚印,也许他行动的时候就穿着老婆婆的鞋子,还很注意步伐跨度,我想这个凶手一定是老婆婆的家里人,或者熟识的人,否则的话,他不可能避开外面收容所工作人员的视线。”恽夜遥开口分析,他仔细认真观察着地上的脚印。
谢云蒙说:“确实如此,昨天下午,工作人员听到过有人在院子里吵闹,但她通过窗户却看到院子里风平浪静,老婆婆一个人在躺椅上休息,我猜测,那个时候,老婆婆已经被杀了,是凶手故意弄出的争吵声,让工作人员看到院子里的情景。”
“工作人员很明确告诉我,他听出院子里说话的人是老婆婆的儿子王海成,他是一个环卫工,今年有50多岁了。”
“王海成?确定不会听错吗?”恽夜遥问。
“看样子不会错,因为王海成住在这里,每天附近的人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而且工作人员还提供了好几个信息,第一,王海成是机场附近那一段路的环卫工人。第二,他虽然做的是风吹日晒的工作,但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细声细语,像一个企业或者公司里的负责人。”
“还有,工作人员说看到院子里有一套王海成的工作服,整齐叠放在那里,猜测王海成当天上班忘了带工作服。”谢云蒙说:“我的分析是凶手想要嫁祸给王海成,首先,对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下如此毒手,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残忍到这种地步。其次一旦警方发现尸体,再听到工作人员的证词,就会把王海成列为第一嫌疑人,可是一个每天上班的工人,会粗心到把工作服忘记吗?”
“小蒙,”恽夜遥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王海成已经被逮捕了,现在就在付警官手中,我已经对付警官说过王海成他们不是凶手,不过付警官似乎不相信我的判断。”
“具体怎么回事?”谢云蒙问。
“机场抓到的三个嫌疑人,其中扮演机场负责人的就是王海成,他承认自己的工作是环卫工,而非机场负责人,但工作地点不是机场附近,是在这里的街区。他说每天放工之后都会在流浪狗收容所里帮忙,一个月赚取1500元,几天前,在他的工作时间里,有一对年轻夫妇来收养小狗。”
恽夜遥所说的年轻夫妇就是王明朗和王莉莉,不过供词来自于王海成,目前流浪狗收容所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提到这件事。让恽夜遥向谢云蒙讲述机场审问的细节,我们回头看看莫海右和颜慕恒那边怎么样了。
——
等恽夜遥走后,莫海右问颜慕恒:“你见到王明朗了吗?我短信里的那些问题有没有问他?”
“还没有,我来之后一直有警员在身边,没有机会单独问他,而且王明朗现在是凶杀嫌疑人,付警官看得很严。”颜慕恒老实回答。
具体莫海右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目前只有他和颜慕恒两个人知道,刚才与恽夜遥对话的时候,莫海右并没有说出来,证明这些问题多少与恽夜遥也有关系。
颜慕恒问:“小左,为什么要瞒着小遥?”
“因为我发现了对小遥不利的线索。”
“什么?不可能牵涉到他的,我也在凶杀现场看过,并没有任何有关小遥的东西啊?”颜慕恒完全不明白莫海右在说些什么。
而莫海右显然不想现在解释,他说:“以后我再告诉你,我跟你说的问题不要告诉小遥,免得他担心,你先放一放,就当我的临时助手吧。”
“是,小左,我会做好的!”颜慕恒像是新兵起誓一样,对着莫海右站直身体,认真的说。
莫海右看着她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耳边仿佛又回想起‘幽暗森林中的爱情’这句话。微微告诫自己要专心,法医转身回到凶杀现场里面,不再与颜慕恒说话,也没有告诉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但颜慕恒并不在意,他坚定的守在原地等待着,和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那冰原中铸就的心意,没有一丝一毫减退。
这里的尸体状况非常复杂,很多地方莫海右都需要回警局去做进一步检验,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莫海右就让警车将尸体运回了w市总局,自己也准备回去继续工作,在临走前,他回到了颜慕恒身边。
没有想象中的对话,也没有目光交流,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说了一句:“我需要第一重人格的颜慕恒来帮忙,不是那个只关心爱情,处事冷漠,需要暗语才能出现的人。”
听到这句话,颜慕恒的身体震了一下,随即他闭上眼睛说:“我明白了。”
自从诡谲屋事件结束之后,颜慕恒其实已经不会再被第二重人格控制,不是他的人格分裂被治愈了,而是他的双重性格融合在了一起,记忆也因为当初的事件恢复了不少。
这次莫海右说要第一重人格的颜慕恒去办事,他自然知道怎么做,可莫海右没有说明要做的具体行动,这让颜慕恒感到有些头大,他看着法医的背影,眼中带着迷惑。
很快,皮卡车现场就被警方鉴识人员封锁了,颜慕恒也不得不回到机场大厅去等候命令,他是一个辅警,又是一个临时工,付岩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跑腿工作分配给他去做。
颜慕恒显得很安静,老老实实的,仿若当年在冰雪山崖之上帮谢云蒙保护着西西,善良又认真的穷小子。
付岩现在第一要务就是审讯三个嫌疑人,他一定要从三人口中挖出有用的线索,目前虽然有一些相关线索,但总局和小谢所在的分局,还没有决定是否要联合办案,所以他还是只负责机场凶杀案,而小谢负责园景别墅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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