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尼山书院,盛名显赫,桃李天下。
不少书生都慕名而去,望考取功名,可高中魁首。
富家小姐祝英台亦是心向往之。
她束起一头青丝长发,作男装书生打扮,穿着一袭月白长衫,背着竹制书篓,前往求学。
马文才出身官宦之家,乃太守公子,九代单传。
他相貌风流,玉树堂堂,然却有一弊端,喜穿花蛱蝶、裘马声色,马家也送他前去尼山,望其可收心读书,也好以科举入仕,再靠家族荫蔽推恩,许是蟾宫折桂也尤未可知。
马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奴仆成群,哪里会喜欢来这穷山僻壤的破书院受罪?
尤其这同窗们还都是臭烘烘的迂腐书生,连个养眼秀丽的美娇娘也无,还有一群嗡嗡的苍蝇同窗们慕其权势,跟在身后争相讨好追捧于他,可谓是教这位贵公子烦不胜烦。
尤其是在听说这书院学舍紧张,每间居舍内一张床铺两人同住,想到要与人同榻而眠一室同居,娇生惯养爱洁爱净的马文才大少爷哪里受得了?
他可没有断袖之癖,只喜欢同香香软软的大美人颠鸾倒凤,然而一想到要和臭烘烘的大男人一起睡觉,想想就差点想呕酸水了,那些学子跟班们争相举荐自己个儿与他同住,马公子真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然正是这时,文才少爷突地眼神一亮。
那前头背着书篓,往书院里走去的那位白衣少年,踩着脚下的青石长梯拾阶而上。
但见他一袭宽松清逸的月白长衫,此时被风儿吹得袅袅荡荡,悄然勾勒出了那纤薄挺拔的身形。
这时小风一刮,那衣衫缠身,依稀可见那纤腰似一弯扶风弱柳,盈盈不堪一握,尤其后头两瓣臀儿圆圆翘翘的,在走动间娓娓晃着,还竟有些掩饰不住的妩媚风流之态。
马公子早年惯是眠花宿柳的脂粉常客,特是生了一双识得红妆的慧眼独具,眼光煞是毒辣,他这一眼就看那位莲步姗姗,走得姿仪秀美,哪里是个什么少年公子?怕不是个美娇娥也。
可,可美娇娥怎会如此男儿打扮,在这尼山书院之中求学?莫非竟是他这在勾栏院锻炼了十多年的眼光出了岔子?
正自我怀疑间,马公子便见前头的那疑似娇娥,抬脚时不忘伸手提着下衫,露出了脚下踩着的小牛皮靴,那小脚纤纤,只比三寸金莲大不了多少。
旁人认不出,可他马文才非俗人也,这,这可不就是个姑娘家家嘛,也不知面貌生的可是姣美可人?看这身段可人窈窕,怕是生的也应如斯貌美吧……
他心中又惊又喜,推开一众碍事的跟班们往前头跑去,待气喘吁吁上到台阶顶上,正好与那男装娇娥横于一排,急急地偏头看去,生怕是丑陋不堪,这一眼便是万年,当下被惊艳地屏住呼吸,心中激荡。
这位果然生的一副粉面朱唇的昳丽相貌,比他生平见之莺莺燕燕都来的更美更俊,螓首膏发,自然娥眉。
鬓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唇若施脂,纤妍洁白,真真姿容既好,神情亦佳,颜面至白,似傅粉描眉,眉目间却更多出一种妩媚之色。
虽是男装打扮,也依稀能窥的几分仙姿佚貌来。
也不知是女装该有忒多动人,怕不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从前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不过那些是地上泥,而这仙女儿便是天上皎洁之云了……
马公子心神一荡,只觉一见倾心,便立马使了手段派小厮去查,原来这美人儿姓祝名唤英台,与一梁姓书生交好,称兄道弟。
他心中不悦,然又想到书院的寝居安排,先前有多厌恶如今便有多喜欢,不禁暗叹此番安排大妙大奇,立马又使了银钱贿赂书院监舍,将马文才与祝英台分为一寝而居。
等这一日好容易将书院所有杂事忙完,又依父亲吩咐拜访完所有夫人,马公子才得闲下来,终于能喜滋滋地进寝舍见美人了。
这时美人祝英台正躬腰在床中摞起一叠古书,长长的从床头直溜溜到床角,以作两两分界只用。
她不急不缓地放好手中的最后一本书,这才起身作揖,不卑不亢地言道:“阁下便是与在下同住的马兄吗?马兄有礼,小弟姓祝,这厢有礼。”
马文才心中不悦,听闻她可是唤那姓梁的劳什子山伯兄呢,怎么轮到自己就是这生硬的马兄了?而且这床中间放这许多书来,他怎能在夜里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然此刻也不好多说,只得微微一笑,躬身回礼:“有礼,有礼。祝贤弟是名唤英台吧,愚兄便唤你英台吧,也是亲热,英台贤弟,你这在床间放书是为何故啊?”
祝英台也细细打量起这位马公子来,见他风姿特秀,萧萧肃肃,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面如冠玉,鼻如悬胆,倒还真生的一副俊朗相貌。
她自持女儿身份,只微微一笑,疏离端方:“说来惭愧,在下打小这睡相不佳,想到要与他人同床共枕便觉惶恐。这般唯恐扰及马兄好眠清梦,方以古书相隔,你一半,我一半均等平分,夜里睡下才可两不相扰相安无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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