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苍穹,天边云雾逐渐聚拢成乌云,细密的雨丝倾斜而下,雨势渐大。
黎玖出来之时,头发瞬间被淋湿大半,散落在胸前,眸色冷凝,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景一原本在车内等着他们,见她出来,连忙撑着伞过来迎接,到了近处,却被她眸底的冷戾吓了一跳。
“……夫,夫人?”
他低低唤了一声,一起小心翼翼,不知为何,现在的黎玖,身上的气场简直比爷还让他胆战心惊。
这是怎么了?
黎玖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车钥匙给我。”
“……啊?哦,好。”
景一愣了一瞬,被她的眼神惊到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地将车钥匙掏出来递给她。
然而下一秒,又被人横空夺走。
是祁景辞。
他肩上同样也湿了大半,一路追过来,头发略微凌乱,发梢还滴着水珠。
祁景辞:“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黎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上了车。
这算是默认了。
景一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气氛不大对劲,皱着眉问:“爷,这……”
到底怎么了?
是酒会出什么问题了吗?
然而祁景辞现在没空解答他的疑惑,只说了句:“你先回去。”
随后跟着黎玖上了车,发动车子,车身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景一站在原地满脸茫然,不由得嘴角一抽。
“想去哪儿?”
窗外景物飞快倒退,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野,不断晃动的雨刷器,清晰地倒映在黎玖的眸中。
她垂了垂眸子,说:“我想去海边。”
“……”
祁景辞有些哭笑不得:“玖玖,这个天气去海边,被浪卷跑怎么办?”
他的语气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然而黎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更别说笑了。
事实上,祁景辞也没指望逗笑她,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过现在看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祁景辞眸底划过一抹深色,轻声道:“不如……我们回家吧?”
提到“家”这个字眼,黎玖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淡淡地嗯了一声。
家?
原来她还有家啊。
回到公寓,祁景辞第一时间去了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扣在黎玖头上,轻柔地替她擦干头发。
他捧着黎玖的脸,视线和她对上,温和地道:“玖玖,先去把衣服换了,再洗个热水澡,不然要生病的。”
黎玖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低头应了一声便进了卧室。
门被关上,没过多久,依稀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祁景辞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盯着卧室陷入了深思,他微微眯起眸子,周身气压猛地一沉。
以前,他知道黎玖不是黎泓的女儿,所以对于黎家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
可是现在,黎玖却莫名其妙变成了黎沉的女儿,看来,有些事,他不查不行了。
祁景辞回到房间,脱下淋湿大半的外套,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宅的电话。
“老三?”祁老爷子对祁景辞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十分诧异,“今晚的酒会还顺利吗?”
祁司瑾他们还在回家的路上,此时并没有一点关于今晚的事情传出去,祁老爷子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祁景辞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外面渐大的雨势,沉声道:“发生了点意外。”
祁老爷子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微微拧起眉:“怎么了?”
祁景辞沉默一瞬,忽然问道:“爸,当年黎老有个孙女曾经葬身火海了是吗?”
“哦,你说小曦啊。”
听他这么一提,祁老爷子也想起来了,他轻声叹息:“真是可惜啊,那丫头当时刚满月,满月宴我还带着你去了,对了,你还抱过她呢。”
祁景辞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和黎玖的缘分竟然能追溯到那么久远的时候。
“那当年是事故还是……”
“是个意外,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沉小子的媳妇带着小曦去逛街,却不小心遇上了绑匪。”
祁景辞蹙眉:“绑匪?”
“嗯,冲着黎家去的,早有预谋,掳走温文和黎曦不过几分钟,黎家就已经得到消息了,老黎将帝京封了个水泄不通,差点没翻天,还是没能找到她们母女俩的踪迹。”
祁老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皱着眉道:“后来不知为何,老黎他们和绑匪没谈拢,等警方定位到她们的时候,绑匪已经撕票了。”
他长叹一声:“母女两个尸骨无存啊,沉小子当场就疯了。”
他当时也在现场,黎沉当时的状态,恨不得直接跟着妻女去了。
要不是他们拼命拉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尸骨无存”几个字,祁景辞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沉声问:“那群绑匪最后找到了吗?”
“没有,这也是奇怪的地方,那群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祁景辞眯起眸子,这么说,只要找到当年那群绑匪,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了。
“老三,你忽然问这陈年往事干嘛?”祁老爷子疑惑地问道。
祁景辞一顿,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司瑾他们回去了吗?”
“没呢,怎么了?”
祁景辞:“等他们回去之后你问他们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祁老爷子:“……”
这臭小子!
摆明了存心吊他胃口!
祁景辞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又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大晚上的谁啊?”
异能协会,仲清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满脸不耐烦地看着手机。
看清了来电人是谁后,他一挑眉,顿时来了精神,语气颇为惊奇地道:“哦?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弟吗?居然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莫不是想我了?”
“……”
祁景辞磨牙,“老头,你给我正经点。”
仲清懒散地倚在床头,歪着脑袋,睡衣斜斜垮垮地穿在身上,领口敞开大片,腰部流畅的线条隐隐可见。
他单手支着下巴,屈起一条腿,神情悠闲散漫,俊逸的五官显出了一股纨绔之气。
再加上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怎么看都和老头不沾边。
闻言,仲清懒洋洋地抱怨:“说谁老头呢?我现在年轻正盛,有的是劲头。”
祁景辞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帮我调查个事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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