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茂老师真的是因为这种事自杀的吗?”
那是葬礼之后的事情,绫音单独找上白石,问出了这句话。
在绫音看来,朔茂不可能因为同伴和任务哪个重要的这种无聊问答而去自杀。
自己认识的朔茂,绝不会这样的男人。
这也是绫音费解的地方,她希望从白石这里得到答案。
“你指的什么?”
“朔茂老师的死因。”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白石看了她一眼说道。
“我为朔茂老师感到不值。”
绫音心里不是很好受,长长出了口气。
“朔茂老师他不适合当忍者,他只是这个忍者时代悲剧产物之一。”
对于白石的这句话,绫音有点不知所措,愕然看着他。
“你所疑惑的问题,一开始就没有答案。任务是职业操守,而同伴……则是一个人性的选择。哪一个都是正确答案,也可以全部都是错误的。关键在于上层如何界定这件事。”
“可是朔茂老师放弃任务,让村子损失……”
说到这里,绫音发现了问题所在。
也更加迷茫了。
朔茂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让村子损失了什么?
上层都没有进行任何解释,而是任由村民自由想象。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同伴和任务哪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并不存在。
诚然,绫音知道朔茂对于同伴异常重视,可既然整个任务都是建立在骗局的基础上,选择哪个都没有意义。
绫音明白了白石的意思。
这两个答案全部都是正确,也全部都是错误。
选择哪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层如何界定。
今天可以是同伴大于任务,明天就可以是任务大于同伴。
在上层眼里,这只是一场有关于第四代火影选举的政治斗争而已。
没有什么另外的含义。
以羁绊为核心,所有人都是一个家庭成员的意志——火之意志,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沦为了高层们彼此争权夺利,控制村子声音的政治工具。
不再是作为一个村子的信仰与灵魂。
而村民们对此也毫无察觉,并且嬉皮笑脸参与了其中。
没有比这个更加绝望的事实了。
绫音有点不寒而栗。
她可以想象到,朔茂当时面临的绝望是什么了。
这也只是一场滑稽可笑的政治斗争。
任务和同伴该如何选择,从来不是问题所在。
朔茂也根本不是因为这种问题而去自杀的。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已经完全变质的村子。
“是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做出这个决定的根源,肯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
种子很久以前就埋下了,但令绫音感到迷茫的是,朔茂是什么时候对村子高层感到失望的。
看到绫音脸上的疑惑,白石叹了口气反问道:
“绫音,你到现在该不会认为,朔茂老师对几年前的那次任务一无所知吧?”
绫音脸上一怔。
她知道白石说的是四年前他们和根部爆发冲突的那次任务事件。
“朔茂老师他……”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大蛇丸的不正常调令。因为受伤就在村子里休养了两个月,什么伤可以让人休养两个月之久?如果真是那么严重,直接退出战场就行了,返回战场反而会拖累别人。”
白石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放在手里很有兴致的摆弄观察着,一边对绫音这般说道。
“那个时候就开始产生质疑了吗?我还以为我们三人演技过关了呢。”
绫音苦笑了一声。
“演技没问题,如果我们三人当时不是活蹦乱跳返回战场,而是缺胳膊少腿,尽量打扮得凄惨一点,朔茂老师就不会起疑了。”
白石把树叶紧紧握在手中,看着阴郁沉闷起来的天空,轻声吐出这番话。
“所谓的保护同伴,并不是要在同伴和任务之间选择什么,而是守护一切必须守护的东西,这才是火之意志的核心羁绊。它从来不是服务于政治斗争的工具,甚至是用来迫害和愚弄同伴的东西。”
白石猜测,朔茂肯定自己了解到了什么,不论是三忍对他透露了什么,还是他自己通过别的渠道进行了解,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人走茶凉,名为旗木朔茂的忍者,他的人生也就到此完结。
而在他决定离开的时候,在他心中所遵从的火之意志,也彻底崩溃。
“我还是无法想象到朔茂老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自杀的。”
“不用去想象,因为对于我们这种不信仰火之意志的人来说,是无法体会到那种绝望的。”
“高层他们会醒悟过来吗?”
在这最后,绫音疑问起来。
“如果明白的话,就不会有这场政治斗争了。所以我才说,朔茂老师不适合当忍者,他太纯粹了,也太理想了。他适合当一名教师,教书育人,而不是忍者。”
这也是白石为朔茂感到可悲的地方。
偏偏如此纯粹理想的他,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忍者,还威胁到了第四代火影的布局。
高层们的确没有过想要逼死朔茂的想法,但这个方式,却是朔茂最不能接受的一种。
他知道绫音心有不忍,但这是朔茂自己的选择。
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事情。
在他信仰破灭的那一刻,木叶白牙就已经死去了。
“是啊,现在只能希望之后木叶会出现一位伟大,发现这个恶劣循环的火影了。”
白石也不能确信。
在现在木叶高层之中,真的能培养出那样不被权力之欲迷住眼睛,勇于改革这一切的火影吗?
因此,朔茂的以死明志,白石持以悲观态度。
不过,对此白石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的道路从一开始就不在于木叶身上。
木叶未来会不会出现朔茂所期望的那样的火影,和白石也没多大关系。
属于木叶白牙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但是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
◎
“白石前辈,同伴和任务……哪个重要?”
返回朔茂的墓前,只剩下卡卡西在这里站立着。
白石和绫音走到这里,听到卡卡西所问的这个问题后,心底便是一沉。
“当朔茂老师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没有后悔过。”
“可是他死了……”
“死亡只是一种解脱,并不能代表着错误。”
“是吗?”
卡卡西呢喃说完这句话,失魂落魄的走了,宛如行尸走肉。
“为什么不把事情原委告诉他呢?”
绫音不能理解的看向白石。
“照顾好卡卡西,不仅仅是朔茂老师的嘱托,而是对于一个人生价值观都未完整的孩子来说,太容易走上极端的道路了。用他自己的眼睛去看清这个村子的一切吧。”
当他学会去质疑的时候,他才能明白朔茂为什么会死去。
而不是纠结于什么任务和同伴这种程度的无聊问答。
即使现在白石说了,只会适得其反,让卡卡西过早接触到木叶的黑暗,对他以后的人生不利。
白石相信,木叶高层一定会是自己最好的助力。
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安排,高层们会主动帮他做好这件事。
在这件事上,白石对这些高层的信心,甚至比对自己的信心还要充足。
想一想,这些人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而且,契机很快就会到来。
朔茂的自杀,让他们也很头疼吧。
毕竟失去了这么宝贵的一个重要战斗力。
“在他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他。至于事情的真相,等他明白一些事情再说吧。也许不用我们说明,他有一天自己会主动明白的。”
以六岁年龄成为中忍,他的忍者天赋毋庸置疑。
他欠缺的只是那份面对世界的人生经验,还有一双看穿事物本质的慧眼。
绫音也认为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案了。
在卡卡西问出任务和同伴哪个重要的问题时,绫音就已经明白,他一定是误解了什么,陷入了死角般的思考。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父亲朔茂是因为而选择了自杀这条道路。
有些事情,让他自己醒悟过来,去对这个村子进行质疑,反而会比单纯的说教更有效果。
现在的他估计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说再多也是无意义的行为。
“那么,我也该回去了,日向那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那边我自有分寸。”
和绫音道别,白石就朝着宇智波族地返回。
在葬礼快要结束的那一刻,琉璃就先一步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不佳,就连警备队的工作也抛在了一遍,心烦意乱着。
“葬礼已经结束了,没必要这样愁眉不展吧?怎么,还在为朔茂老师的事情伤怀吗?”
坐在走廊上的琉璃听到耳边传来这句话,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播的方向。
“你看上去倒是挺平静的。”
白石走到琉璃的旁边坐下,轻轻握着她的手掌,和她一起看着院落里景色。
“朔茂老师并不希望有人替他的死而难过,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人,这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从未怨恨过任何人,他比任何人都热爱这个村子,还有这里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讨厌这种无聊的政治斗争,高层也是,族里的老家伙们也是,那些白痴村民也是。人的年龄越大,阅历越高,就会变成这种可怜的样子吗?”
琉璃一口气说完这样的话,在走廊上长长出了口气,可见她心情的不平静。
她始终都想不到朔茂会以这样决绝的姿态离开人世。
“时代选择了忍者,而忍者们恰恰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选择吗?”
琉璃低下头,稍作考虑之后,轻轻把额头靠在白石的胸前。
白石隔着衣服也能够感受到琉璃身上的热量,温柔用手掌触摸她的雪白脸颊。
紧接着又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琉璃的一头黑色秀发上,仔细而轻柔的抚弄着。
她头发的质量很好,密集又乌黑,而且很是顺直,每天都有在精心疏离吧。
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
琉璃感受到头发上的动静,眉头一皱,声音中带有不满。
并未扫开白石玩弄她头发的手掌。
嘴上说着不要和不满,但其实身体已经非常诚实了。
“今天警备队那里还有事情要做吧?”
“早上请过假了,反正去了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额头从白石的胸前抬起,开始枕着他的大腿,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了走廊的地板上,闭上了眼睛,准备午休。
白石看了看此刻琉璃这种毫无戒备的状态,虽然能够近距离观赏到她的睡颜是很不错,但总觉得还是差了什么一样。
仔细一想,另一边大腿上不是还缺少什么吗?
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起另一名少女的容颜。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不爽?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这是你的错觉,一定是你今天太累了,到晚饭了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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