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老头子呢?”庄主不忽道:“等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定然比我糟上一百倍,摆正态度,好好道歉,我就可以放你们二人活着回去。
这一次凌傲天的牙齿并未被打脱落,但是松了半截。
他只能深吸口气上前道:“大伯,算是我刚才说错了话。”
“大伯?”庄主越发不耐烦,看眼下看着这父子二人心情更是差劲,只好道:“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随后又对凌峰道:“当初看你目无尊长,没料到今日你这儿子更是不可救药,凌峰,今日你来我青城山庄找麻烦,这笔账我记下了,看在往日你我曾经同门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们走,但从今往后,你灵山同我青城仙山,势不两立!”
庄主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神态,一字一句,坚决铿锵。
凌峰百般不服,亦只能咬牙点头道:“好,卜算子,别给我教训你的机会!”
说罢,转身就走!
凌傲天忙不迭跟在身后,逃命的姿态哪儿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嚣张,只差屁滚尿流。
“爸爸。”
另一侧的亭楼内,啾啾轻问道:“伯伯是将坏人打败了吗?伯伯好厉害,和叔叔一样厉害。”
她所指的“叔叔”,便是寒修。
寒修在山腰为难了凌家父子一番后,亦缓步跟了上来。
“嗯。”
天烈影慈爱看着自家女儿道:“只是暂时取得了胜利,以后还有长久战要打。”
“那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真正胜利呢?”
“自然是光明重见天日之时。”
啾啾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而庄主已“飞”了回来。
“伯伯你好厉害!刚才啾啾都看到了哦!”
啾啾拍着手赞道。
“伯伯不厉害。”
庄主忙摆手笑道:“啾啾,你跟你这瑾......瑾.....”
“庄主,我叫瑾墨。”瑾墨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对对,跟你这瑾墨叔叔去那潭水旁捉小鱼,我有事跟你爸爸说,好不好?”
“好!但瑾墨是我的干爹哦!”
啾啾自豪道,说罢,就牵着瑾墨的手朝潭水走去。
“干爹?”庄主小声嘀咕道。
“怎么?你有意见?”天烈影斜眸看他。
“你的女儿,我怎会有意见?”
庄主狡黠一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随即将手边的茶杯推到天烈影跟前道:“喝茶。”
他越是笑意盈盈,天烈影越是防备。
“你这副表情,一看就有问题。”
“怎么可能?”
庄主摆手道:“不过是刚打了胜仗,心情愉悦罢了。”
“既然否认了,那肯定是了,说吧,想让我做什么?还是说又要去抠我花天阁大门上的东西?你说,你看中什么了,不必抠,我直接批量产给你,用八抬大轿送过来。”
这样说着,天烈影还是端起了面前的茶。
“真的?”庄主却倍感惊喜。
天烈影手下一顿道:“真又看上了什么?说吧,想要什么。”
“啾啾。”
好家伙,天烈影手里的茶洒了。
“你这是打什么主意?”
他防备地看了看庄主,道:“难道你想收关门弟子?我是不会把女儿送到山庄学武的,她是小公主,我看不得她吃苦。”
庄主一怔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小的娃娃,我也不想教啊,当师父多累啊,我手下那些能打的,没半个是我教的,不信你问寒修。”
一旁帮忙沏茶的寒修抬眸轻轻一笑,没说什么。
“你是说寒修大哥也是半道才上的这青城仙山?”
“他的事先不说。”
“还有一事我想问,你那些四海八方的故人里,有没有一个跟我一样,发间有胎记的?”
“发间有胎记?”
“对,就这样的。”
说着,天烈影将自己一侧头发拨开,隐约露出了那片胎记。
庄主定睛看了片刻,脸上又堆起玩世不恭的笑,摆手道:“你小子这里竟然有胎记,我可没听过有谁跟你一样的,就算别人真有,我也不知道啊,难道我见个人就先去扒拉人家头发?”
闻言,天烈影一副嫌弃表情道:“说的好像你做不出这事似的,算了算了,不认识就算了。”
“怎么?那人跟你有仇?”
“......当我没问,刚才你提起啾啾,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我这边嘛,想给啾啾定个娃娃亲,不知道你......”
庄主话没说完,天烈影已目瞪口呆。
“庄主,娃娃亲?这......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别看不起娃娃亲,啾啾这么天真可爱,我可见不得以后的她受半点儿委屈,当然是要从小就帮她把关,这边定一个靠谱的娃娃亲,起码可以陪她长大,护她周全,如何?”
天烈影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活着,难道不能护自家女儿周全了?你的娃娃亲自己留着用。”
没有半分余地地果断拒绝。
庄主看他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撇撇嘴还要说什么,却听素来沉默寡言的寒修开口了。
“这件事,我同意烈影兄弟,依我看,啾啾这孩子,以后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哪家的娃娃都配不上。”
啾啾听不太懂,只甜甜跟着笑了起来。
庄主本气得要吹胡子瞪眼,看到那张小苹果一般红扑扑的脸,怎么都气不起来,只想扣在山庄上当亲孙女养。
一行人下了山返回花天阁,哪料车还没下,就收到了紧急报告。
风尚君死了。
“什么?”
“不仅死了,乐云云还带着风月清来花天阁邀功。”
瑾墨见惯了人间险恶,仍难以置信。
“邀功?邀什么功?”
“说是对以往发生过的事感到抱歉,因此在家和风尚君发生了冲突,风尚君一时激动,心梗而亡,表面上是通知,实则不是邀功是什么。”
“可听风月清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看来受了打击,两人现在还在大厅。”
闻言,天烈影沉默良久。
“君王,你信他们的话吗?”
“怎么可能?整个风家,没一个心善的,可要是论最恶毒,跟乐云云比起来,旁人怕是难以企及了,既然她偷偷潜回东洲想要卷土重来,那就永远地留在东洲吧.......”
他双眼微眯,对瑾墨道:“你帮我带啾啾回别墅,我直接去大厅。”
“是。”
瑾墨刚牵起啾啾的小手,却听她萌萌问道:“干爹,你刚才为什么喊我爸爸叫君.......君王啊?”
瑾墨一怔,方知说漏了嘴,忙道:“就是军中之王的意思!”
“菌中之王?细菌里的大王?”
啾啾自以为是的解释领瑾墨“噗嗤”一笑,忙应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来,跟干爹回家,爸爸还有事要做。”
“好!”
啾啾乖巧应下,随瑾墨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天烈影道:“细菌大王爸爸!啾啾在家等你哦!”
天烈影无奈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到了花天阁主厅。
推门而入,就看到乐云云和风月清的背影。乐云云转身,满面泪水,要是不知情,肯定会以为她情深义重。
而风月清却呆若木鸡,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
“天烈影,我带月清来,是要告诉你爸爸已经过世了,往日你同风家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你也赚到了,我只请你高抬贵手,记得往日风家养育你长大的恩情,不要......”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撞上了天烈影的目光,冷漠、无情,带着几分质疑。
“怎么?即便爸爸已经过世,你也不肯放过我风家吗?”
说着,乐云云竟痛哭了起来。
涕泗横流,令人动容。
可天烈影看她的目光,却愈发冰冷。
乐云云正哭着,一旁的风月清竟蓦地也哭了起来!
只是跟乐云云相比,他哭得像个疯子!
“是你!”
他猛然指着乐云云道:“是你害我全家!”
“月清?”乐云云止住哭声,一脸无辜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你用枕头捂死爸爸的!”
话音如丧钟,在花天阁大厅内振聋发聩。
乐云云忽然止住了哭泣,冷道:“月清,你疯了。”
“我没疯,是,我风家对不起天烈影!但从没想过要他的命!当初要不是你提出那歹毒的主意,我风家怎会沦落至此!”
“天烈影从监狱回到东洲,要不是你咄咄逼人,又怎会导致我风家一颗不振!还有现在,爸爸是怎么死的?”
嘶吼着,风月清竟蓦地跪了下去,低声绝望道:“没了.......都没了,月霜没了,爸爸没了,风家......也没了....”
说罢,整个人俯身倒了下去。
此时乐云云却是一脸冷静,全然没了刚才的悲恸。
天烈影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难道你真信这疯子的话?”
“乐云云,他的话是否属实,跟我将如何待你并无关系。
“哦?”
乐云云忽然开始发抖:“那么你是想如何待我?”
“尘归尘,土归土......”
天烈影喃喃道,随即对一旁候着的七杀和破军打了个手势。
乐云云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拖入了花天阁地下监狱。
“君王,以后就一直关着这女人?”
“关一阵子,流放出去吧。”
天烈影垂眸,这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随后的几日,花天阁难得宁静。
也到了啾啾四岁生日当天。
只是众人正欢快帮她庆祝生日时,一个身影忽然飞了进来。
贪狼等人正要朝飞来的影子进攻,竟发现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青城庄主!
天烈影松口气道:“我花天阁大门又不是没开,你走进来不好吗?飞也就算了,飞这么快,吓到啾啾怎么办?”
只见老顽童“嘿嘿”一乐,从手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个东西对啾啾道:“啾啾,这个是伯伯给你的,喜欢吗?”
定睛一看,是一块通透难言的上等羊脂玉。
“之前寒修送了玉给啾啾,竟不告诉我。”
庄主不满道:“我自然要送更好的。”
“喜欢!”啾啾大声应道,当即将他哄得开开心心。
“喜欢就好,伯伯随时欢迎你去山上玩儿,到时候伯伯陪你捉小鱼,如何?”
“好!谢谢伯伯!”
众人其乐融融,庄主却趁机将天烈影拉到了角落。
“跟你说个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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