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1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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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的声音本就有些丝丝地哑,这样笑起来,就仿佛风chuī过海cháo,海水漫过沙滩发出的些微响动,漾着一股纯净的欢快。
    英俊唇角微挑,阿弦笑了会儿,忽然又长叹了声:唉,我又想陈大哥了。
    英俊的长睫动了动:哦?
    阿弦道:伯伯说长安是鬼门关,阿叔,你去过长安吗?
    英俊不答。
    阿弦忽地醒悟:是我又犯傻了,你哪里记得。
    英俊微微转头,侧脸在窗扇的映衬下越发像是道孤冷的剪影。
    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凌烟阁一层一个鬼门关,他轻声念了句,道:长安,的确是鬼蜮之地。
    阿弦不解:鬼蜮之地?
    英俊道:人心诡谲,yù念横行,其诡诈深不可测。虽然边境偶有战事,而长安并无刀兵,但真正残忍可怖的杀伐,往往不必真刀实枪。
    阿弦似懂非懂:阿叔,你说的真好听。
    英俊一愣:嗯?
    阿弦道:声音好听,又似有大道理。她趴在炕沿上,托腮嘿笑:我真喜欢听你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一个场景很适合上章的书记,你们感受一下~
    书记:我不是单指欧家,而是求qíng的每个人,都是垃圾!
    第49章 百味之冠
    窗外传来老朱头沙哑的嗓音, 悻悻地哼道:那你就在里头听他说话就得了, 也不用吃饭了。
    阿弦忙跳起来,跑了出去, 老朱头正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便递过去:先喝着。
    蛤蜊有天下第一鲜之称, 又叫百味之冠,非但是至味,且有药用之能,《本糙》里说,它味咸,大寒, 无毒。有滋yīn利水,消渴软坚等功效, 煮食最佳。
    豳州这地方靠海, 海鲜自然层出不穷,蛤蜊颇多,价格便宜,正是老朱头最爱用的一种食材。
    有时蛤蜊忒多吃不了, 老朱头大量采购,煮熟取ròu晒gān,用油纸包起来放在柜子里,留着以后细水长流地吃。
    蛤蜊煮熟后的头道浆汤是最鲜美的, 什么调料都不必放,因产之于海,天生有一种微微地鲜咸,喝之似能去忧,若贸然加盐等物,反会破坏了它的天生自然之味。
    老朱头每次煮食蛤蜊,都要先取一碗清汤给阿弦喝,那汤色rǔ白,如玉液琼浆。
    阿弦接过来,喜滋滋喝了口,从舌尖到心底都通畅了,正要一口气喝光,忽然想到里头的英俊,便举着碗入内。
    英俊正闭眸静思,忽地嗅到一股很淡的暖意,醺醺然,想不出是什么气息。
    他停了停,问道:你做什么?虽目不能视物,却能感觉阿弦正靠在跟前儿,不知在作弄什么。
    阿弦道:阿叔,你喝过蛤蜊汤没有?你尝尝看,可好喝了。
    英俊yù摇头,却又打住:不知道。
    阿弦道:不记得不打紧,你尝尝看。
    英俊正要拒绝,嘴唇上已经碰到一物却是碗沿,那孩子仍在热心哄劝:你尝尝看,一定会喜欢的。
    英俊沉默,过了会儿,才慢慢地抬手,摸索着将碗接过去:我自己来。
    他低头小心地喝了一口,面上流露一种思忖怔然之色。
    阿弦问:好喝吗?
    英俊慢慢地又喝了半碗,方道:很好,多谢。将碗递了过去。
    阿弦道:你不喝了?
    英俊点头,感觉阿弦接了过去,耳畔听见咕咚咕咚声响,英俊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阿弦是将剩下的汤浆喝了。
    阿弦去厨下送碗,老朱头正在生火,回头道:跟你说一声儿,陈三娘子上门为了什么,我隐约知道了。
    什么事儿?阿弦打了水,站在门口洗碗。
    老朱头道:说来这件事跟陈基有关。
    阿弦忙跑回来,蹲在灶边问:怎么回事?
    陈基先前在县衙当差,陈家的亲戚若有些作jian犯科,陈娘子就会寻陈基帮忙,也不知给他们平了多少麻烦事。
    这一件事中的主角,是陈家一名子侄,因吃醉了酒跟人斗殴,把对方打的昏迷不醒,对方一怒之下告到县衙。
    陈娘子得知消息,慌忙去找陈基帮忙,陈基只得出面,安抚苦主,许以金银等,县衙里的人又跟他jiāo好,不免卖他些人qíng,苦主见如此,又得了些赔偿,才未曾纠缠大闹,此事就此了结。
    本来也算是事过境迁,谁知半年前,先前被打伤的那青年忽然死了!事先并无任何疾病征兆,仵作查验也寻不出什么来,是一位老大夫说了句:这是旧伤复发,他的头上曾受过伤,积了淤血在内,之前侥幸未曾发害而已。
    这家人起初不解有什么旧伤,毕竟过去将两年了,偶然一日想起来,知道是这陈家的祸,便闹了起来。
    陈基早去了长安,但是县老爷是个不肯作为的,又碍着陈基昔日之qíng,何况这毕竟是陈年旧事,谁又能肯定这人的死就跟那场斗殴相关了?兴许是穷极又来诬陷,便未曾理会。
    这家人本也知道转机渺茫,正yù偃旗息鼓,谁知忽然天降了一个袁恕己,专门的惩凶罚恶,十分厉害,于是他们便又心动起来,竟不去县衙,直接去了府衙鸣冤,告那陈家子侄。
    陈家的人未免着忙,都知道新刺史是把锋利的刀,被那锋芒扫到半分都要掉脑袋的,于是急忙去寻三娘子商议,三娘子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阿弦身上。
    老朱头道:这婆娘实在可恨,先前陈基在的时候,因陈基对你好,她在背后百般说嘴中伤,撺掇陈基和你生分呢,对你更是不理不睬,见了还要赤眉白眼儿的呢,如今倒好,一来陈基不在,二来你又去了府衙,她竟下得了这个脸。
    阿弦道:这可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活该!我帮他们我必是疯了!
    老朱头往灶膛里添了一根树枝,火光跳跃,映在阿弦的脸上,显得红彤彤地十分明亮。
    老朱头道:你离这儿远些,留神火烤的脸都黑了。瞅着阿弦后退,他才说道:这话不假,可是就怕是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儿。
    阿弦道:什么老鼠、玉瓶的?
    老朱头笑微微看她一眼:没什么,是我又多心了,县官不如现管,横竖咱们不cha手,且看他们闹腾去。
    晚饭的蛤蜊菠菜汤面也极慡口美味,但英俊仍只吃了半碗。连老朱头也忍不住嘀咕:这个肠胃,倒像是那笼子里的金丝雀。
    阿弦本也担心英俊吃的少对身体有害,如今听老朱头抱怨,便悄悄回答:您老人家老嫌东嫌西,如今替你省粮食,你还不肯呢。
    老朱头道:你懂什么,省粮食我当然高兴,我不高兴的是另一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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