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1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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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原本不懂,苏柄临乔装改扮,在巷子里跟老朱头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昨夜老朱头说了她的身世之后,阿弦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苏柄临细看她的表qíng:他果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昨夜老朱头向阿弦说了有关她身世的话,阿弦不肯相信,等她想到要问一问她的父母是谁的时候,老朱头已经去了。
    但其实那也没什么要紧。
    如果是在以前太平无事的时候,阿弦或许会因为知道自己有这样悲惨的身世而惊骇或悲痛,但现在她虽然震惊于在自己的身世上老朱头有所隐瞒,但眼下最关心的,是老朱头因何身亡。
    阿弦本能地感觉,老朱头的死,跟自己的身世只怕脱不了gān系。
    这才是最让人难过无法接受的。
    迎着苏柄临审视的目光,阿弦深吸一口气,微微扬首,用沙哑的嗓子道:伯伯不必告诉我别的,我只知道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也只知道他是这世间唯一对我好的人,这已经足够了,现在,有人害了他!我想知道是为什么,想知道凶手是谁,老将军既然对一切成竹在胸,不知可不可以给我解惑?
    白色的浓眉皱起,苏柄临眯起双眼,沉吟着不曾立即回答。
    面前这张脸泪痕láng藉,又有些肿胀,双眼更是早看不出本来面目,但是却让苏柄临难得地不安。
    唐三代后,女主武王。
    这一句话苏柄临也是知道的。
    但是太宗并未除掉那个后宫的妇人,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当时苏柄临对武媚娘的印象还没有后来那么深刻,所以在他看来,一介女流而已,断不至于真的会掀起什么惊天波làng。
    袁天罡再灵验,这一次也实属荒唐,千百年来,并没有任何一个女王,难道李唐会如此不济?
    所以在的只太宗将武媚娘送入感业寺后,苏柄临更加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一天,他立在满朝文武之中,曾看见了那遁入空门,就此与青灯古佛为伴的武媚娘。
    当时那女子也是满面泪痕,楚楚可怜,像是任由宰割的案板上的ròu。
    然而就是在这种宛若身处绝境的武媚娘的身上,有种让苏柄临不喜的气息。
    就如同此刻阿弦站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种退无可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然之气。
    所有人都以为感业寺就是武媚娘的终点,谁又能想到,这反而成了她腾空而起的新的起点,当这个本该自生自灭的女人忽然又成了李唐的皇后之后,苏柄临发现自己对她跟袁天罡都有相当深的误解。
    他彻彻底底地低估了这两个人。
    苏柄临定了定神,道:你要是知道了所有,又该如何。
    阿弦道:我人在公门,大道理并不懂,只知道杀人者死!
    苏柄临道:你想给老朱头报仇?
    阿弦道:于qíng于法,都该如此。
    苏柄临道:倘若对方是你惹不起的人呢?
    阿弦道:这个就不必老将军cao心了,虾有虾道,蟹有蟹路,我虽然一身卑微,却也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也要为伯伯报得此仇,不管对方是位高权重还是
    她毫无惧意地对上苏柄临深沉的目光,就算对方似老将军一般德高望重威震一方,我也不会放弃。
    苏柄临心里有一丝寒意,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一丝朦胧的喜:哦?这样说来,老夫该庆幸跟朱妙手的死无关了?
    阿弦不答。
    那好,先让我回答你的问题。
    苏柄临想了想,道:后宫可无佳丽三千,不可一日无朱妙手,是太宗皇帝还在的时候所说,据我所知,朱妙手就是你朱伯伯,昔日风光无量名噪一时的大内御厨,你满意了吗?
    阿弦虽早有预料,但亲耳听见,心里仍觉有惊涛骇làng,她握紧双拳,遏制浑身颤抖之意:那么,你追问的那个孩子又是谁?
    白色眉毛挑起,苏柄临盯着阿弦:你说什么?
    阿弦道:伯伯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那个孩子是谁?
    苏柄临目光变幻,终于缓缓起身。
    他从桌后转出来走到阿弦身旁,忽然放低声音道:十八子,你既然有如此神通,那你可知道朱妙手是如何死的?
    阿弦道:伯伯是被人所杀。
    苏柄临道:你错了。
    阿弦皱眉:你说什么?
    苏柄临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描述的凉意,道:我原先也以为他是被人所杀,但是,我细看过他颈间的伤,他是自己寻死的。
    你住口!阿弦毛骨悚然。
    苏柄临道:我看过成百上千的死人尸首,你觉着我会不会看错?何况,当着你的面儿,你觉着我能不能说谎?
    阿弦心底森寒,却仍冷道:你是说谎,我伯伯不会寻死!
    苏柄临道:除非他有一个不得不死的理由。
    阿弦咬牙,才要喝骂,眼前忽然出现这样一幅场景
    苏柄临带着雷翔等近身侍卫,马蹄烈烈追击那马车,当他she死一名贼寇后,马车速度放慢。
    将士们飞快地将马车围在中间儿,而车内,响起了喊叫及挣扎的响动。
    车外的众人当然不知道里头的qíng形,只当是贼人狗急跳墙。
    马车被攻破,一场生死激战后,两名贼人并一名车夫都死在当场。
    老朱头奄奄一息。苏柄临将他扶住,老朱头挣扎着,断断续续说道:我今日出城,本是想亲自来见老将军,求您一件事儿的。
    苏柄临道:你想见我?
    是、没想到竟这样命途不济,老朱头喘了两口,颈间血流更急,他道:我本早该追随旧主而去,多亏了弦子作陪,才又自在地苟活了这许多年,我死不打紧,但我平生唯一的牵挂就是她,求您、不要为难她,不要为难一个可怜的无父无母的孤儿。
    苏柄临试图给他止血,却毕竟伤的太重,回天乏术。
    苏柄临黯然:我虽然意有所图,但并无恶意,你总该知道。
    老朱头道:我知道老将军是个仁义之人,所以,所以恳求您成全我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
    苏柄临看看旁边的那把沾血刀子:你居然肯做到这个地步。
    老朱头沾血的手握紧他的手,嘶声:答应我,答应我!
    阿弦举手捂住双眼。
    苏柄临道:朱妙手生怕我再紧追不放,又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了他,所以不惜选在那个时候做出被人杀死的假相,就是想让我们都死心罢手。
    阿弦咬牙切齿:不,伯伯不会自杀!
    苏柄临摇头:十三年前,长安禁宫发生一件人间惨事,武昭仪产下的小公主忽然bào毙,有流言说是被王皇后所杀,皇后从此见弃于陛下,从而被废,武后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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