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轻声道:我并没有亲眼再见着阿叔,所以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贺兰敏之是这么说的。
陈基道:周国公既然这样说了,当然是没有错了。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他看着阿弦,好像第一次认得她。
这孩子的运气实在是太过
当听说阿弦在明德门打伤李洋的时候,陈基本以为她比在桐县更加能惹事了,但后来因祸得福,才觉着她的这xingqíng其实倒也有可取之处
当看到贺兰敏之出现的时候,陈基心头一沉,本能地觉着又要坏事。
然而这次,倘若阿弦得罪的是贺兰这个主儿却跟李洋不同,应该没那么容易让自己再因祸得福了。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么快就又峰回路转。
你居然居然救了崔天官。
陈基如在梦中。
阿弦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救了他的时候
她默默地停口。
虽然心里当英俊是家人一般,但如果英俊真的是崔玄暐一个出身那样高贵的人,大概不会想让人知道自己曾有过那段不堪的经历吧,这也是人之常qíng,所以阿弦本能地不愿再提之前的他如何,哪怕是当着她无话不说的陈基的面儿。
这一天,阿弦一直在猜测,回到长安的崔玄暐,到底是如何了,思前想后,恨不得亲眼看看。
之前太平公主拉着贺兰敏之要进宫的时候,阿弦的心中也突地冒出个吓人的念头,但很快又立刻掐灭了。
回想英俊的容貌言行,阿弦心想:或许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才是阿叔应得的,何况他的家在这里,关心照料他的人也有很多,已经用不着我啦。
阿弦如此安慰自己。
这夜,听着风雪敲窗,阿弦翻来覆去,子时才睡。
阿弦醒着的时候,因无法相见崔晔,只盼梦里能有一二启示,孰料进了梦中,却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cha柳柳成荫。
阿弦的确得了启示,但却不是跟英俊有关的。
恰恰是她不想见的。
阿弦又看见了景城山庄的那迎亲队伍。
依旧风雪jiāo加,依旧是没有声的鼓乐chuī奏,迎亲的队伍冒着风雪往前。
忽然,前方路上起了数盏灯笼,灯笼越来越多,足有二三十只,在风雪中急速掠动,闪到了迎亲的队伍之前。
然后,在漫天风雪之中,似又下了一场恐怖至极的血雨。
阿弦看见那些鼓乐手,举牌者,抬着嫁妆的,以及捧着匣子的侍女们一一倒地。他们挣扎着,四散奔逃,发出无声而绝望的喊叫。
那蒙面的一队杀神飞快地将嫁妆盒子搬到马车上,其中十几人迅速地又往前方的景城山庄赶去。
剩下的六七人里,其中一人打马上前,来到那喜轿旁边。
他举起手中的刀撩开帘子,在轿子里,受惊的新娘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红帕子跌在脚下,察觉冷风chuī进,便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蒙面人看着那年轻美丽的脸,眉峰一动。
他翻身下马,一脚踩进轿子,正好儿在喜帕上印下一个雪色的脚印。
他将新娘一把拽了出来!
睡梦中,阿弦发出急促的喘息。
阿弦不安地翻了个身,眼前所见,是飞速移动的场景,似是雪地,跟倒悬的树林。
天晕地旋,世界一片黑暗。
等她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却身处一个陌生的斗室内,眼睛尚未习惯黑暗,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咻咻靠近。
还未等她出声相问,那人探手将她推翻,伏身压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叮,你的最新好友:虎主已上线
好久不见蠢蠢yù动的书记:嗯,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敏之:你的想法我好像能猜到
第91章 卢先生
死沉的身子压下, 粗重的手四处游走, 双耳之中皆是那急促的喘息声。
阿弦奋力挣扎,尖叫声中, 猛然睁开双眼,惊醒过来。
手腕却仍然被人紧紧握住, 阿弦尚在梦魇里未曾十分清醒,才又要挣动, 就听那人道:弦子,是我!
阿弦猛然彻醒,起身道:大哥!
夜色里,陈基缓缓松开她的双手:又做了噩梦?
阿弦点头,抬手在额头抚过,却是涔涔冷汗, 忽然想起梦中所见,一瞬又呆了。
顷刻, 耳畔听陈基道:喝口水。
阿弦抬头, 才见屋内点了油灯,陈基递了一个粗瓷杯过来。
杯中水尚温,阿弦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陈基道:又梦见什么了?怕成这样?
阿弦握着杯子, 不知从何说起。
自从在李洋身上看到有关景城山庄鬼嫁女的幻象,于那绝境里头叫了出声,后来,李洋出狱后又特意带人来捉拿自己一副势在必得之态, 却不像是单纯的报复。
且贺兰敏之也说李洋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如此针对,除非是李义府的授意。但老谋深算如李义府,又怎会一时意气用事?
所以阿弦内心怀疑,李家格外针对自己,或许是因为那鬼嫁女的一句话惹祸。
回顾梦中所见,仍心有余悸。
阿弦低低道:我我梦见一个可怜的女人。
陈基笑了声,举手在她头顶抚过:白天才说你长大了,晚上你就梦见女人?
阿弦愣了愣,旋即叫道:大哥!
陈基道:好了,我同你玩笑罢了,只是不想你被梦吓得如此而已。你瞧,玄影都很担心你。
两人说话的时候,玄影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搭在chuáng沿上,正眼巴巴地看着阿弦。
阿弦摸了摸玄影的头,才对陈基道:大哥,要是我梦见的那些,不仅仅是梦,该怎么办?
陈基笑道:不是梦又是什么?
阿弦道:是、真正发生过的事。
陈基皱眉,似懂非懂。
当初阿弦用带符咒的眼罩封着右眼,原本并没这样灵感四伏,但自从遇上英俊后,逐渐习惯了不戴眼罩的光明世界,她学着心带勇气接受一切,所以所知所感,便比之前更加广阔而不可限量,甚至连xingqíng也比之前有所改变。
陈基并不知阿弦的做梦之能,所以有些不能想象她话中的意思,更加无法了解一个活生生地世界又怎会出现在她的梦中,而这所有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陈基想了会儿,便轻轻拍了拍阿弦的手道:梦毕竟只是梦而已,所谓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不过如此。是不是白天周国公跟那位公主前来搅扰了一场,惹得你胡思乱想了?好了,且睡吧,再如何真实,也毕竟是在梦中,绝不会伤害到你分毫的。
阿弦本想解释,嘴唇动了动到底止住:我知道了,大哥不必担心,你也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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