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焦,便见崔府的家人赶来,翻身下马,对相识的公公道:劳烦入内通禀,说是公主殿下要出城去伽蓝寺。
那传话太监也吓了一跳:什么话?怎么擅自出城?
家奴苦笑道:因我们少夫人如今在城外烧香还愿,公主殿下急着要见她,所以执意要出城去。
传话太监听了,这才匆匆往内报信。
阿弦在旁自然也听得分明,只是不以为意。
崔府的家奴报信完毕正要上马返回,一眼看见阿弦在此,便笑道:咦,小兄弟,是你。
阿弦见他还认得自己:哥哥有礼了。
那人忙拱手换了个礼,笑道:我们还正在猜想如何你多日不曾去府上了呢。原来是在这里高就了?
阿弦道:惭愧惭愧。
那家奴看着她,显然竟是满肚子的话要说,奈何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只意犹未尽地告辞去了。
在那家奴前脚刚走,里头便有一队禁军侍卫匆匆而出,呼啸着冲出了丹凤门,往朱雀大道飞驰而去。
阿弦诧异,不知这是怎么了,正在打量,里头两个小太监并肩而过,一个道:听说了没有,公主殿下私自出城,天后发了雷霆之怒,派金吾卫立刻去将她带回来呢。
另一个道:其实公主殿下经常偷偷往宫外跑,也是常事,如何这次天后竟一反常态?
你难道没听说?最近长孙无忌的那些
声音压得极低,两人且说且远去了。
阿弦听了这只言片语,正暗中揣测,里头又有一个太监出来道:哪一位是周国公的伴当?
阿弦出列:在这里。
太监道:周国公尚且有事,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吩咐你先行回去就是了。
阿弦只得答应,转身往回而行。
天不知不觉有yīn了下来,空中又有雷声轰隆隆响起,阿弦抬头看了眼,居然莫名有些心惊ròu跳。
骨碌碌那人头从车中滚落,弹跳到自己跟前儿,不偏不倚对对住她。
阿弦咽了口唾沫。
那人头却忽然睁开双眼,哑声笑道:十八弟,别来无恙啊。
阿弦啊地失声,手握成拳看时,面前却空空如也,只有行人匆匆自身边儿经过。
但她的心却慌乱不堪,几乎无法自持。
我是怎么了?心怎么这样慌,阿弦喃喃,难道是被风chuī病了么?
她仔细回想今日所见所遇的人,所经历之事。
一张张脸孔自心头掠过,最后留下来的,是太平看似娇蛮的脸孔。
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在丹凤门口,而是在一处空旷之地,林间尚有积雪。
太平尖叫她转身似要逃走,裙子却被树枝曳住,发出嗤啦一声。
阿弦不知是什么让太平如此恐惧,但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人已经在明德门前!
城外,伽蓝寺。
太平笑道:来啊,看我们谁跑的更快。
卢烟年见她提着裙子,跑的飞快,又因下坡,整个人几度踉跄,烟年忍不住道:殿下且慢些,摔了不是好玩儿的。
太平道:这样才刺激好玩儿呢,横竖摔不死人。
卢烟年啼笑皆非:殿下,这种话万万别在宫里乱说。
太平道:怕什么?我在宫内时常胡言乱语,母后早就知道,她还让我不必理会别人说什么,横竖我高兴就是,难道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不成?
卢烟年心头一动,细细咀嚼难道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心中觉着十分沧桑凉薄,却不失倔qiáng洒脱,但这些之外,却又有说不出的几许难过。
两人且说且行,不知不觉距离伽蓝寺更远了些,太平所见前方一棵松柏低斜,上覆盖皑皑雪色,便跑过去,摩拳擦掌想要攀高。
卢烟年怕她出事,急要上前来拦着,就在此刻,只听得刷刷声响,树上跃下两道黑色身影!
第110章 绝世奇葩
明德门前, 先前在宫中丹凤门处见过的那些禁军风驰电掣般狂奔而回。
行人车马纷纷让路, 虽不知发生何事,却明白非同等闲。
阿弦随着众人站在路边儿上, 紧紧地盯着队伍,她在找寻一人。
但一直等到禁军离开, 也终究没有看见她想见的那人:太平公主。
随着队伍远去,人群才恢复正常。
有路人道:看样子是出了大事, 今天在路上的官兵都比平日多了一倍。
前不久那个人头案还没解决,死的据说还是公门中人,正值节下,还是朱雀大道上,不知是什么凶犯那样大胆。
次日,坊间有一则极诡异的流言四起。
据说是当朝崔天官的妻子卢氏, 去城外烧香还愿的时候遇到一伙qiáng贼,卢氏不幸, 竟被贼人所rǔ。
顿时间, 长安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人人传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长安城的治安戒防更加严密, 街头巡逻的禁军比比皆是,连皇宫中的金吾卫也都出动了不少。
这流言如此轰动,以至于竟无人留意,大明宫里少了一个举足轻重、武后心坎上的人。
这日, 周国公府。
贺兰敏之喂完了那只绿孔雀,拍着手对阿弦道:事qíng变得有趣了,崔晔的老婆给他戴了一顶偌大的绿帽,这真是我活这么大所见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
阿弦不语,她正在为此事烦心。
阿弦不知此事真假,但若是真的话,身为女子,卢氏遇到这种事,实在比杀了她更加难堪,何况这件事居然还沸沸扬扬地传了出去,简直雪上加霜。
阿弦虽跟那女子素未谋面,却不禁心生忧虑怜惜,如果事是子虚乌有,当然天下太平,但是流言犹如覆水难收,却叫人无法收拾。
且更不知道崔府的qíng形如何,崔晔又是如何。
阿弦在听说这传言的时候,就想去寻崔玄暐但转念一想,见了他该如何开口?纵然她有询问真假之心,慰问安抚之意,然而遇上这种事,却不是寻常的伤病等可以好心慰抚的,唯恐弄巧成拙才是真。
正犹豫中,下颌被人轻轻一挑。
阿弦抬头,对上贺兰敏之带笑的双眸:又在出什么神?
阿弦将头转开:公子,这若是流言自然无碍,若是真的,岂不是人间惨事,又何故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口吻。
贺兰敏之笑道:这就幸灾乐祸了?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想到这里,忽然又道:既然如此,你想不想知道另一件儿更匪夷所思的事?
敏之个高,微微俯身低头,在阿弦耳畔道:你知道么?太平那妮子出事了。口吻里居然有几分古怪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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