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7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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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的将他两人请到堂下,道:您二位稍等,我去禀告王爷。
    管事前脚出门后,陈基在门口走了一趟,又来到窗户旁边,将窗扇打开。
    阿弦并没留意他的动作,只是在思忖李贤为何竟突然病了。
    直到眼前光线一暗,原来是陈基又走了回来。
    陈基看她一眼,回头瞥着门口处,低低道:这里有些不对。
    阿弦意外:你说什么?
    陈基道:除非是殿下出了事,若是无事,绝不需要这样多的守卫,而且我看暗中还藏着人马,竟不像是冲着别的,而是
    陈基谨慎,不想说冲着咱们,但他毕竟在南衙做了许久的巡逻防卫,且天生又是个jīng明敏锐的人,从进门到如今暗中观察,越看越觉着不对。
    阿弦猜到了他的意思,只是不大肯信,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门外有人道:女官大人亲自登门,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一个身着青色团花缎服的男子负手迈步走了进来,却见他生得面白脸长,眉目也算清秀,只是依稀透着一股yīn娈之意。
    阿弦一看此人,顿时便想起先前在长安那一次身中迷药的时候,那个在她耳畔以怨毒口吻说话之人。
    陈基对此人却也并不陌生,忙招呼:赵公子?怎么是你,沛王殿下如何了?
    陈基已嗅到qíng形不对,但面上却仍是笑容可掬,似乎半点异样也未曾察觉,甚至拱手行礼,缓步上前,似要亲热寒暄的样子。
    就在陈基将走到赵道生身旁的时候,突然,赵道生后退一步,似笑非笑道:陈大人请坐了说话就是。
    阿弦目光转动,看向赵道生身后,瞬间身心微寒。
    原来那惑心之鬼赫然正在赵道生的身畔,方才陈基靠前的时候,它就在赵道生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赵道生才警觉后退。
    陈基被拒绝,略觉意外。
    阿弦则冷道:你又挑唆人gān什么?
    赵道生不解,陈基也不明白,顺着阿弦目光看去,发现她不是盯着赵道生。
    赵道生道:女官说我挑唆?我要是能挑唆得了,那也就太平无事了。
    阿弦瞥他一眼,却见那惑心之鬼望着她笑道:你觉着呢十八子?当然是为了你呀。
    阿弦道:沛王殿下呢?
    赵道生笑中带恨:殿下当然好端端的,只要不是你殿下会比现在快乐很多!
    惑心之鬼瞥向赵道生,满脸陶醉道:瞧,他心里怨恨极了你。啊你想知道沛王如何?既然这样关心他,你自个儿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
    阿弦道:他在哪里?
    赵道生才要回答,惑心之鬼附在他耳旁,低低耳语。赵道生顿了顿,才说道:想见殿下么?随我来。
    陈基拦住阿弦,摇了摇头。阿弦望着他忧虑的眼神,yù言又止,只低低说:我想见见殿下,我怕殿下被一定要确认他无碍才能放心。
    目光对视,陈基终于道:那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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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王李贤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但又仿佛不仅仅是梦境而已。
    他回到了在当年,明德门前,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人对抗李洋跟那帮恶奴。
    他们jiāo换姓名,笑而惜别。
    一切都如此的单纯而美好,以后的日子,他在府衙里救了她,然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分开。
    他们携手而行,随心所yù而为,没有什么父皇母后的赐婚,也没有什么未来的师娘之说。
    卢照邻写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但是现在他却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原来这就是那个声音告诉他的真正的快活。
    因为这种极乐,他愿意付出一切。
    但同时又有一种因太过美好而生出的虚幻不真之感,总是觉着这样极乐的日子,是会被虽是褫夺而走的。
    他的担忧成了真。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殿下想知道该如何让这一切都永远存在么?
    李贤即刻答应。
    声音低低切切道:只要杀了那个假的十八子,殿下身边的这个,自然就是永远的真的十八子,她可以跟您长相厮守,永远都不会消失。
    李贤回头,看着睡在榻上的阿弦,方才他们喝了点酒,她的脸色白里透红,美的天下无双。
    假的十八子?在哪里?李贤喃喃地问。
    她很快就要来了,她是魔障,她是假的,声音里透着义愤,却又转为心腹,殿下一定要牢记这个她来,只为了要来把殿下现在拥有的都破坏殆尽殿下能容忍这种事qíng发生吗?
    那声音的波折起伏,丝丝入扣,令人的心弦也随着波动。
    李贤随着怒道:当然不能!
    声音低低笑了两声:殿下能有如此勇气,一定可以美梦成真的
    美梦成真。
    成真
    榻上的阿弦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表qíng慵懒可爱的像是冬日睡在暖炉旁边的猫。
    成真!
    伴随着这一句响起,是刀刃出鞘发出的铿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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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穿过月门的瞬间阿弦有一刻恍惚。
    她突然发现此刻所来的地方,似曾相识。
    甚至还未细看,扑面而来的不祥之感如同冰冷的cháo水将她淹没。
    而在眼前,丝丝弥漫的雾气横亘在花园的树木之中,若隐若现地透露着些森森然。
    陈基进二门的时候,腰刀已经被侍卫卸下。
    他不由问道:赵公子,殿下呢?
    赵道生已先一步往前,闻声回头,他偏白的脸浸在突如其来的雾气中,显得有些诡异:殿下先前起了,就在前头。怎么了,你们不想见他了么?
    陈基还真的不想见,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提醒,叫他们赶紧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他只是看向阿弦。阿弦已经迈步往内走去。
    陈基咽了口唾沫,忙跟紧一步。
    走过七八步远,眼前仿佛到了一片桃林,早冒的几点花苞瑟瑟地挂在枝头,像是被冻死了的蝉虫。
    阿弦扫去,这一幕跟先前梦中所见,如出一辙。
    她禁不住举手摸了摸腰间。
    阿弦又何尝不似陈基一般,很想转头就走。
    然而不知道李贤现在如何了,倘若他被惑心之鬼蛊惑,亦或者被赵道生谋害,他们却为自保一走了之
    殿下!一念至此,阿弦出声唤道。
    前方树下,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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