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天空灰黑,雨势渐渐变大。
一道惊天霹雳的雷声倏然打下,划破天空,轰隆作响。
纪由乃冷漠脸,静静的凝望了沈沉一眼,而后目光缓缓下移,望见了村口泥地上还崭新的车胎印记。
这村落,诡异的很,一个人都没。
地上的轮胎印记却是新的。
也就是说,不久前,有车开进去过。
沈沉并没有骗她。
而且……
讥诮一笑,纪由乃云淡风轻的仰望雨点密布的灰黑天空。
“你如果真想杀我,杀安希的那天,就能补刀把我给一起弄死,何必等到现在?”
“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沈沉淡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还知道,那个把安希手机交给我的人,就是你,也知道,你手腕的纹身,才不是不学好纹着玩的,而是茅山术士大族沈氏一族的印记图腾!沈沉同学,深藏不漏啊,看不出,你竟来头挺大。”
“纪同学,彼此彼此,你也是藏得很深的人。”话落,沈沉晦暗的眼眸看向槐树村羊肠崎岖的小道,“进去吧,边走边说,别让周安邦老师等急了。”
让周老师等急了?
心头警铃大响,纪由乃后退一步,警戒的盯着沈沉。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沈沉和周老师是一伙的?
不,如果是这样,沈沉又为什么要杀安希?
“怎么?纪同学怕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纪由乃有段时间没体会过怕这种感觉了。
将一直竖插在后腰裤袋中的黑笛紧紧握在手中。
纪由乃跟在沈沉的身后,步入了鬼气森森的槐树村。
灰黑的天空下,槐树村没有人烟,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村子里的村民都去哪了?”
“你猜。”
“……”
村子并不大,设施都很现代化,看得出,这个村落,并不落后。
只是如今夜幕将至,村里没有一丝灯光,很是诡异恐怖。
“为什么杀安希?”
跟在沈沉身后,纪由乃突然冷不丁问。
“我有个妹妹,叫沈韵,成绩很好,很乖,被安希弄死了。”
沈韵。
纪由乃记得很清楚,安希的日记里,曾记录着这个女孩的名字。
原来,他是为自己妹妹报仇,才痛下杀手,弄死了安希。
沈沉带着纪由乃来到了一处徽派古式大宅院门前。
宅院的黑色古铜木门虚掩着。
里面灯火全无,光线昏暗,如同鬼宅。
纪由乃和沈沉,几乎是同时一人一边,推开巨大的宅门。
伴随着木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敞开。
眼前,引入眼帘的景象,让纪由乃震惊的美眸圆睁!
宽敞的古宅庭院之中——
一个巨大诡异的道家法阵,布场在其中。
到处都贴着密密麻麻飘飞不断的红黄色符箓,红线铜铃牵引。
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咒图,形似厉鬼,处处透着邪性。
六个身形虚幻的幽魂,被困在七角法阵的六个阵脚上,痛苦挣扎着!
纪由乃几乎一眼就认出,其中一缕魂,是安希!
而其他五个被锁在阵中的,她见过他们的照片,连环自杀案死亡的学生!
沈沉的妹妹,也在其中!
目光穿过邪性的法阵,射向古宅院落内偌大的厅堂。
房梁上,倒吊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他还活着。
是周老师。
美眸倏眯,纪由乃冷冷盯向沈沉。
就听沈沉嗤笑一声:“周安邦周老师中午就到这了,当时他立刻就准备动手杀小云,妄图夺了他的魂放入七杀锁魂阵中,凑满七魂,启动这邪阵,要真等你们发现,找到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小云也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若真是这样,那沈沉救人心切之举,实在令人感激。
“小云……是我见过,最傻气的男孩了,可他又仗义又直率,我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死……”
沈沉说话的时候,悲伤的眼底,隐隐透着一抹宠溺。
纪由乃明白,那抹宠溺,是对流云露出的。
“流云在哪?”
“就在厅堂一侧的椅子上那昏睡着,他被周安邦用乙迷弄晕了,算算时间,也该醒了。”
纪由乃三步并两步的迈入厅堂。
见到了瘫软坐在红木椅上不省人事的流云。
一见到流云,纪由乃大松了口气。
旋即掏出手机,立刻给白斐然去了电话。
“喂?白先生,告诉岳将军他们,流云找到了,正和我在一起,让他们暂时放心。”
挂了电话。
纪由乃轻抚了几下流云的额头。
旋即满含毒光的眼睛,细眯着盯向倒吊在房梁上的周安邦周老师。
拉开绑在一旁粗壮圆柱上的麻绳,将周安邦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闷响一声,被五花大绑堵住口的周安邦摔在地上,不断挣扎。
纪由乃心底对周老师的怨恨,丝毫不亚于安希。
瞬间一个闪身,来到周安邦面前。
纪由乃眸底毒光更深,五指成爪,死死扣住面前本该为人师表的男人脖子上,尖利的指甲,恨不得扣入他的皮肉中。
周安邦双目凸出,满眼骇然。
口中的异物,被纪由乃取出。
“说!为什么要唆使安希去杀人!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弄这么个邪阵,你想干什么?”
周老师满脸的血痕,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沈沉打的。
癫狂猩红的细小眼睛,疯了似的讥笑着盯着纪由乃,“杀人?杀人怎么了?只要我妻子能复活,能回到我身边!要再多人的命,我也无所畏惧!”
周安邦满嘴是血,狂笑不止。
而顺着他的目光,纪由乃看到厅堂牌匾正下方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女人浑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一顶渔夫帽子,看不见脸。
伴随着天空一道惊雷。
主座上的女人,应声而倒。
帽子脱离,一具脸庞早已风化的干尸,蓦然显露在纪由乃面前。
看样子,她死了很久。
“放开我!我妻子摔倒了!我要去把她扶起来!”
周安邦疯了似的挣扎,手脚被捆,他只能任由纪由乃掐住脖子。
“疯子!她已经死了,都成干尸了!你怎么救!用这个邪阵吗!”
而后,纪由乃就听周老师满脸痛苦痴狂,仰望灰暗的苍穹,凄凉道——
“我曾信佛!慈悲为怀,一心向善,但佛祖弃我!我曾信科学,以为医学发达,可以治愈我的妻子,可它再一次让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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