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特殊案件调查科在路星泽的带领下,全组成员都抵达了槐树村。
整个村落,遍地白骨的骇人景象,就像在不久前刚刚引发了一场殊死大战般,惨烈恐怖的景象,令人震惊。
路星泽又见到纪由乃了。
宫家的继承人和他的特助竟然也在。
看样子,他们似乎刚到不久。
纪由乃白色湿透的衬衫,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色,她的身旁,倒着一个已经断气的少年,看样子,纪由乃身上的血,是他的。
路星泽清楚的记得,白天纪由乃曾嘱托自己寻找一名叫流云的少年,怕是,此时此刻倒地身亡的,就是他……
并不知道这里倒地发生了什么的路星泽,明白,或许只有纪由乃知道所有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好像根本不是例行询问的时候。
路星泽小声的支会了随行的手下,让川酒七和山鬼去村落四处侦查,寻找有无存活的人,又吩咐洛之检查遍地的白骨,再让桃花去查探少年死亡的原因。
可就在娇艳动人的桃花,蹑手蹑脚,准备触碰流云尸体的时候……
纪由乃猛地挣出宫司屿的怀抱。
杏眸毒光惊现,打掉了桃花欲要触碰流云的纤纤玉手。
幽幽警告:“别碰小云。”
“不就一具尸体吗?凭什么不让碰啊!我不仅要碰,还要带回去验尸呢!”
因为路星泽的缘故,桃花本就见纪由乃不顺眼。
揉着自己被打红的手,美眸怒瞪。
眼底狠色乍现,纪由乃站起身,单手死死掐住了桃花的脖子。
“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身首分家!”纪由乃威胁,同时,眸光落到了眸光始终死死定在流云脸上的白斐然,“白先生!把流云抱走!别让他们碰流云!谁都不行。”
纪由乃在不断地告诉自己。
不可以伤心,不可以落泪,不可以放弃。
沈沉为了救流云,不惜灰飞烟灭,放弃自己生的希望。
她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流云死。
她要镇定,她要冷静,她还不能倒……
白斐然一言不发,抱起流云连余温都散尽的身体,眸光复杂的离开了。
坐进了那架直升机中。
纪由乃顺着白斐然的身影,望进了直升机内。
她看到,白斐然在四下无人时,面露悲伤的死死抱着流云,一动不动。
松开了桃花。
无视桃花一脸气愤的去找路星泽评理。
收起心底的悲伤。
纪由乃望天吸了口气,咽下泪。
下一秒,神情镇定万分的看向路星泽。
“路科长,学生连环自杀案的元凶周安邦的尸体在不远处那栋村子里的徽派古宅中,失踪学生的魂魄都在那。”
话落,纪由乃环顾四周遍布白骨的泥泞土地,找到了沈沉消失前,扔在地上的防水封口袋,里面,装着一枚针孔摄像机。
捡起,交入路星泽手中。
“这里面,是周安邦认罪的视频证据,拍摄认罪视频,及时找到被周安邦绑架的学生流云且救了流云的人,叫沈沉,是……”微微一怔,纪由乃坚定的看向路星泽。
“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
纪由乃没有脱口说出沈沉是杀安希的凶手。
而是以好友相称。
更不会忘记他灰飞烟灭前的嘱托。
恳求鬼差,让他妹妹沈韵,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纪由乃问路星泽要来了沈韵的魂魄,偷偷藏入了灵镯中。
救流云心切,没再多留,就和宫司屿一起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只留了一句话给路星泽:
“流云没死,流云只是受伤了,我带他回去治伤,有关他的事,希望路科长和你的手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的家人。”
路星泽手下,包括路星泽自己,都一度以为纪由乃“疯”了。
活人死人都分不清。
那浑身是血的少年,分明,就是死了。
宫司屿牵着纪由乃冰冷的小手,朝着直升机而去。
能感觉到,自始至终,看似镇定冷静的纪由乃,其实,手,一直都在微微轻颤,这是应激过后的反应。
她在强撑。
褪下自己淋湿的西装,裹在纪由乃单薄染血的衬衫外。
宫司屿什么都没问。
感受得到纪由乃内心的悲伤。
陪伴,是最长情的无声安慰。
或许,对宫司屿来说,没有失去纪由乃,是最好的结果。
但对于纪由乃来说……
她肩上背负的东西,似乎又沉了许多。
沈沉为小云而心甘情愿赴死。
她却还活着……
倘若救不活小云,她会彻底活在内疚中,不配拥有幸福!
又或者,她该和沈沉一样,以死谢罪?
纪由乃离开后,路星泽依旧在案发现场勘察,当晚封锁了十公里内所有范围,任何车辆,人,连条狗都不能随便进入。
槐树村全部村民离奇死亡,尽数化为白骨。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唯一还活着的纪由乃身上。
于公,路星泽本该将纪由乃缉拿带走。
可他没这么做。
雨势太大,勘查工作困难重重。
在槐树村的特殊案件调查科成员们,全然没有察觉到。
一个神秘的人,隐于黑暗中,在目睹了一场血腥搏斗,生死别离后,意犹未尽冷笑着离开了槐树村。
脚踝铃铛作响,腰间流苏飘摇。
大雨落下,却未淋湿她的衣裳半分。
肩上黑鸦作陪,慵懒轻抚着黑鸦光亮顺滑的毛发。
“本想说,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一箭双雕的,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死就死了吧,还这么悲壮,算了,黑鸦,咱们先去杀别的,那个最弱的,留着最后解决。”
黑鸦似能听懂人话一般,尖锐的叫了一声。
而后,一人一鸟,消失于黑夜之中。
寰宇大厦,宫司屿和纪由乃的顶楼跃层公寓中。
佣人早就被遣散,就剩一个从小跟着宫司屿的老管家。
这夜,老管家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因为,自家少爷,任由纪小姐带回来了一具“尸体”。
已死的少年,静静的,安详的躺在客卧的床上。
身上已被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物。
衣服,是白斐然的。
卧室内的中央空调温度调的很低。
可这依旧无济于事,无法阻止尸身的持续僵化。
口口声声说着流云没死的纪由乃。
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罐玉肌膏,都快被她掏空了。
流云胸前衣物半敞,心口的致命伤,早已不见,愈合。
可他依旧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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