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河蔚蓝的河水波光粼粼,被天边绚烂的云霞所染,景色宜人,伴随着不远处的鬼哭哀嚎。
坐在蒋子文身边的小板凳上。
纪由乃就像个乖小孩。
两脚并拢,漂亮葱白的手,搭在腿上,小声问了一句。
谁知,蒋子文似早知道她的冥珠碎了。
放下手中古籍,将放在脚边的一个小黑木盒拿起,丢给了纪由乃。
“打开。”
浑厚低沉,如胸腔发出共鸣般悦耳的磁音响起。
纪由乃手忙脚乱的接住木盒,疑惑打开。
一见黑色木盒中躺着一颗焕发七彩流光,刻着她名号的新冥珠躺在其中,“哇哦”了一声,“好漂亮,原来是黑紫色的,现在珠体里怎么流光四溢的?”
“命人特制的,加了流光晶石粉,小十说,女孩子都喜欢闪亮的东西。”小十,指的是容浅,十殿阎王。
蒋子文没看纪由乃,专注于钓鱼和看书,慢条斯理低沉磁性道。
“听说你婉拒了冥帝的重赏,让那糟老头子现场给你刻了块免死金牌给你防身,只此一块,能在冥界横着走用?”
闻言,纪由乃美眸微微缩起,像警惕的小奶猫,垂眸,宝贝的将冥珠搂怀中,心虚的嘀咕了一句:“我老是闯祸,拿来保命用的。”
“不是拿来对付我用的?”
不再以“本王”自称。
私下和纪由乃独处,蒋子文称之为“我”。
像极了一个爱护幼妹,又像极了一个宠溺心爱之人的普通俊美男子。
可蒋子文言语中,依旧透着慑人的威震力。
“你就这么想我啊?”
“诡儿,你有事瞒我,别以为我看不出。”蒋子文幽冷傲寒的声音浸着不明的意味,手中鱼竿迟迟没有动静,空气仿佛凝固,停滞沉寂了片刻。
“的确有事瞒你。”绝美迷人的杏眸染上一丝哀愁,纪由乃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侧目看向蒋子文英俊至极的侧颜,“可你也不一样有事瞒我吗?当初我恢复部分记忆的时候,问过你,灭日神弓的主人是谁,人皇是谁,我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可你阻止我再去靠近那把神弓,对人皇只字不提,你是不是怕我想起来什么?”
纪由乃凝望着蒋王,见到他的手明显一僵,神情倏然染上一层阴霾,眼底深处,充斥着深深的不安。
“这次追踪鬼瞳,我误入一个叫天道盟的地方,阴差阳错,从上古凶兽的口中,获知了人皇的名字,原来……他叫帝司。”
“……”
“那个零零碎碎,在我残破不堪的记忆中,不断出现的身影,那个在灭日神弓中出现的幻影,那个和我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人,就是他,人皇帝司,对吗?”顿了顿,“可是你当初却骗我说,灭日神弓的幻境,是迷惑人心的假象,你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个人,是吗?为什么?”
蒋子文瞥她一眼,无言,脸色冰冷孤傲,寂寥落寞。
“你还知道了什么。”
“我还知道,他有一座墓,在天道盟的地宫中,东皇无极想拓印那墓所在之处的地图,去夺得人皇的力量,但被我毁了,可我过目不忘,将那副地图,印刻在了脑海中。”继而,纪由乃敛眸,深吸一口气,“你能告诉我……千年前,我是怎么死的,我遭遇了什么,他又是怎么死的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听到“人皇墓”三字,蒋子文的眼中流露出了不敢置信。
但也就仅仅一瞬,就被他敛去。
而在纪由乃问及,千年前,她还是灵诡时,到底是怎么死的,人皇帝司又是如何没有的时……
蒋子文一阵晃神,似在回忆千年前悲痛欲绝的一段往事,眼底流露的痛苦太过显眼,那目光,掺杂着恨意,掺杂着悲痛,掺着复杂至极,让人根本看不透。
从头至尾,蒋子文只低沉幽寒的和纪由乃说了一句话——
“你只要记住,你当年的死,有他人皇一份,这就够了。”
当纪由乃还想追问什么的时候,蒋子文直接结束了这段对话。
“去找范无救,把你记下的人皇墓地图绘制一份给我,如果东皇无极觊觎人皇墓,他就会想方设法通过其他途径,去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必须有所准备。”顿了顿,下逐客令,“斩杀令想必范无救也传达给了你,若无事,你便先走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蒋子文话说的急切。
让纪由乃有一种感觉。
他似乎在害怕担忧什么,
他在回避她。
“我说过夺回鬼瞳我要放长假,我一直不去上课,学校都快劝退了,没特大紧急事件,别招我回来,让我完成第一个学期的学业成不,就年底吧?三个月?冥瑞兽受了伤,得静养。”
“可以。”
“啊!对了,我想养烛龙、饕餮和犼,放着这么凶残的兽不用,暴殄天物,我准备将它们纳入阴阳司,留在人界和我一起,成不?”
“依你。”
“还有啊,我爸妈车祸身亡的肇事者,我迟迟未查,我准备借着长假找逃逸者,到时候会借用冥界势力,行不行啊?”
“你想让谁帮忙,直接找便是。”
蒋子文侧眸,欲要伸手抚摸纪由乃的脑袋,可凝望着纪由乃绝美万分的小脸,不知为何,他退缩了,微微一僵,动作停顿,黯然的收回了手。
随即似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黑瓷瓶,给了纪由乃。
“每日一粒,听话照吃,能克制封眠毒咒反噬,禁止再用此术第三次,知道没?”
或许是纪由乃心太大,觉得只要不死,什么反噬都没事。
蒋子文给,她就吃,也没问反噬后果到底是什么。
又得了冥帝青乌亲手刻的免死金牌。
又拥有了更为漂亮的冥珠。
还能放长假,养凶兽。
纪由乃高兴的像个200斤的孩子。
完全没把宫司屿的斩杀令放心上,似早就有了对策。
她一蹦一跳的离开,去找范无救画人皇墓地图了。
浑然未觉身后,奈河畔的蒋子文,在目送着她离开后,仓皇的失手落了鱼竿,眼底深处,沉寂千年,压抑千年的懊悔和愧疚,孤寂与悲伤泛滥,浑身透着丝丝悲凉。
他仰天,望着天际血色残阳,怅然一叹。
“你的死……不止有帝司一份,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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