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盟15名成员齐齐愣住,皆仰眸,望向那抹盘膝而坐在寒冰玉棺上飘渺虚幻半透明的魂魄。
是纪由乃,又或者说,是灵诡还未彻底复苏的灵魂。
而被破开的地宫千斤顶闸门入口处,宫司屿一见到那抹万分熟悉的虚幻倩影,凤眸微微锁紧,生怕她再有任何差池似的,大步流星,朝她狂奔而去。
流云和姬如尘相视一眼,也飞快跟上,凌空低飞,跃过幽紫诡秘的黑莲花海,旋身落在了安置寒冰棺的高台台阶上。
流云赤红的瞳孔中流露震撼和悸动,环顾周围,缓缓阖上眼睛,勾唇哑然道:“原来,她死后,被帝司带到了这里……”
“诡儿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流云话音响起时,被听到的宫司屿蓦然打断,执拗深沉道。
封锦玄背着阿萝一步步迈向了地宫的中央,因这里遍地黑莲,致幻的效果更为强大,阿萝如今的灵力,根本不够她抵抗的,晕乎乎的靠在封锦玄背上,在自己布袋里找手帕,想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
找不到手帕,就只好撕烂一只封锦玄的衣袖,遮盖在了眼睛处。
宫尤恩是最后一个进入地宫的。
他抱着那具被丢下,和纪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最终走到了灵殇和蒋子文的身边,看着不远处站在高台上的一群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震颤,更被这地宫中的景象给震撼了。
“这女尸你们不要了?”
宫尤恩抱着卫灵绾千年不腐的尸体,问道。
“这谁?和我姐这么像,我还没问你呢。”灵殇身姿修长挺拔,瑰丽的紫眸闪着冰寒疏离,他和宫尤恩并不熟,所以格外的冷漠,侧眸看向一言不发的蒋子文,捕捉到了蒋子文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和落寞,还不忘用脚尖踢踢他的小腿,问。
“一个失败品。”蒋子文沉默半晌,冷酷回道。
“不懂。”灵殇茫然。
“不懂滚。”蒋子文寒眸掠过一丝不耐,蹙眉,很可怕。
又被凶了,可这回,灵殇没生气,回到自己真身的他,上上下下将蒋子文好一番打量,他突然觉得,蒋子文很可怜。
这个男人,明明英俊至极,万里挑一,他的样貌,他的行事做派,放在神界,都是让众女神女仙痴迷沉醉的,他像个枭雄,他像个天生的王者,他有着绝对不比宫司屿或是帝司差一丝半分的成熟魅力。
可他现在,孤独寂寥,落寞苍凉,独自一人。
“蒋子文,放手吧,爱并不意味着得到,有的时候,也代表着成全,你何必作践自己折磨自己,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没有可能了,这个时候,你不更应该期待姐姐复活之后,还会不会像千年前那般,和你情同血肉至亲?而不是一味的陷在痛苦挣扎中,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群人皆大欢喜?”
蒋子文左眉高挑,寒眸凝向灵殇,“你在说教?对我?”
瘪嘴傲娇高冷脸,灵殇偏过头去,不看蒋子文,“反正我想说的说完了,你爱听不听,我要去看看姐姐的真面目了,再见。”
话落,灵殇瞥了眼抱着女尸的宫尤恩,招呼了声:“走啊,愣着干嘛。”
灵殇双手背在身后,步态高雅,穿梭在黑莲绽放的花海中,朝着宫司屿、拜无忧他们所在的高台走去,走到半路,他发觉蒋子文并没有跟上,紫眸冰寒,不情不愿,蓦然回眸,高声冷幽呼喊:
“蒋子文!这儿除了我,真没人管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孤儿?”灵殇毒舌坏笑道。
不远处,那傲然独立在黑莲花海中的男人猛的一怔,倏然黑脸,三两步间,“嗖”一声诡风刮过,眨眼就到了灵殇面前,十分残暴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了灵殇的后脑勺上。
灵殇捂着后脑,冷哼,脸很臭。
“这儿你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了!”断腿掐脖子断肋骨的账还没和这个男人算呢,灵殇暗想,等自己出去了,定要带着自己姐姐杀进冥界,和这个男人算总账!
想到灵诡要回来了,灵殇心里没来由的喜悦激动。
可是很快,他瑰丽的紫眸又黯然了下来,他身为三界总局副局长,却背叛了三界,犯下重罪,放跑了监狱中的重犯不说,还叛逃。
这次出去,恐怕自己难以脱罪。
到时候……
他或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吧?
当即由乃见到宫尤恩抱着那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走上高阶,来到高台安放寒冰棺的台前时,她倏然幽影一飘,附身进了女尸的体内。
因为灵魂形态,她总觉得怪怪的。
一有了躯壳,纪由乃从宫尤恩身上跳下,来到宫司屿面前,将方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花能吸魂,它包裹住我的脑袋后,就把我的灵魂带进了这里。”说着,纪由乃拍了拍面前寒气肆意的冰棺,“你们别看了,这虽是双人棺,但里面只有一具身躯,少了一具。”
纪由乃没说,在他们进来之前,她已经晃晃悠悠把这里逛了一遍。
一入这地宫,她心悸心慌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仿佛心脏呼之欲出,隐隐作痛,可既来之则安之,纪由乃怕宫司屿担心,并没有说。
宫司屿一直紧攥着纪由乃冰冷的手,一听双人棺中只剩一具身躯,他凤眸闪过极致的慌张,松手,在拜无忧等人的联合下,“轰隆”一声沉闷开棺的响动,棺盖被移开,里面的景象,一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泛着幽紫光芒的黑莲花海映照下,一个穿着染血白金龙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男人,安详寂静的侧躺在里面,龙袍沾染的血早已干涸变黑。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看绝美的侧脸,便知他着震人心魂,夺人心魄的极致美貌。
他有着和宫司屿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棺材中的男人,一身浴血奋战,满身是血的帝王打扮,而宫司屿,却是现代装束。
棺内的空间很大,完全能容纳两个人。
男人侧躺在棺中,手臂搭在他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上,像是曾经紧拥过一个人在怀中。
但是此时此刻,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见了。
“真身没了,她的真身……”宫司屿凤眸骤缩,心跳停滞一顿,下一秒,暴戾狂怒的看向拜无忧,疯了似的怒吼,“诡儿的真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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