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伍哲来说,苏安韵是一个他两小时前刚刚见过的人。
但现在又是另一次会见,这对伍哲来说有点尴尬,就感觉像是在一次见面中,和人打两次招呼。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三维投影出现在面前,伍哲开始明白,这次见面不仅仅是苏安韵一个人。
看现场,应该是一次群体会议。
伍哲很快就明白,这是一次咨询会,但对象不是自己。
伍哲从来就只是一个傀儡,这一点只要对启智公司的运行模式稍微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这是AI们共同推举的一名人类代表。
等启默的三维形象难得的投影在房间中时,伍哲就知道,这次会议大概短时间是不会停止了。
伍哲见过好多次AI开会,每次进行的时候,处于对在场人类的尊重,AI们会把会议进程以文字的形式投影出来。
但人类阅读文字的速度肯定和AI互相交流的速度是没法比的,这一点他当年跟着老侯办案的时候就了解了,一段内容AI只需要短短几秒钟几分钟就能表达和理解,但是要人类达到同等程度的理解,甚至需要几天乃至几个月。
所以会议中很多时候,AI为了人类,只有降低交流速度。
或者早已经交流完了,就等人类反应过来。
无论是哪种情况,在场的人类往往都是很尴尬的。
这种情况伍哲很自觉的站起身来,然后走出门去。
他只看了开头几个表格和演示,就知道这些AI探讨的问题深度,不是自己能了解的——都是关于AI的行为逻辑分析的。
类似的报告伍哲看过很多,说实话,他连启默给他总结出来的结论,理解起来都是模糊的,更别说了解其中的技术细节了。
伍哲所在的这个冬眠区并不大,走出门,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的话,不到一公里就到头了。
为了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岛上基本上没有人类来服务,可以看到的,都是一些人型的机器人——都是一些试验品,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仅仅是一些人型木偶,或者雕塑——很多机器人基本上只能走路,做几个简单动作,脸上连表情动作都做不出来。
与其说是服务伍哲,不如说,其实是给一些AI用来透气的,顺便但人偶,让伍哲觉得这里有点人气——不然一个人住一个岛,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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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世界范围内,除了启智,基本上没有AI可以被允许自由外联到其他设备,接触真实世界的。
即使是苏安韵他们那个等级的也不行,伍哲知道国内的AI管理办法,互相监督是最基本的,基本上,平均一个行动的AI,就有十几个同等算力的AI用于监督。
让一个AI做出合理决策,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高科技。
让一群AI准确分析出一个AI的决策是否正常可靠,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前沿。在大学里也叫AI心理学。这也是目前AI技术应用扩散的一个很重要的技术背景。
地上到处都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伍哲随便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台阶,拿出手机,刷几条新闻,发一会呆,对于他来说这种发呆的空闲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看着那几个AI机器人,其实他们互相之间肯定是在聊天的,但是他们聊什么,伍哲永远也也不可能知道了——他当然有权知道,但如果真给他看,他多半可能也是无法理解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也让伍哲有所得——也许,新闻里很多人,甚至刚刚结束交谈的卢婧文,都在害怕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个世界正在飞快的变得陌生,变得无法理解。
不用伍哲自己说他也知道,AI肯定在内部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他们有自己的文化,自己对世界的理解。而这些东西,和人类肯定是相距甚远的。
虽然启默和可乐会跟他聊这些,但伍哲能感觉到,他们只是在聊自己能懂的,很多东西,在提过几次之后,伍哲自己都感觉没耐心再听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里的启默提醒伍哲:“谈完了。”
伍哲哦了一声,却没动弹,身体仿佛还难以离开这难得的慵懒。
大概隔了半分钟,启默说:“他们都在等你。”
伍哲这才站起身,走回去房间。
参与会议的那些AI形象都还在,于此同时还多了几个人物形象,看到这几个人,伍哲几乎是立刻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这些人是全世界范围内,少数一些冬眠的比例比他还高的。他甚至觉得一瞬间自己都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
几个领导人对着他点了点头,他们的笑容很有亲和力,但也提醒伍哲,自己现在似乎正在参与某种重要的决策。
坐下来之后,一位机器人给伍哲端来了一杯咖啡——是温的。
伍哲熟悉这个流程,没有犹豫一口气喝光了它。
然后就是报告,不同于之前AI内部的报告,现在是AI浓缩过的,给人类的,为了方便人类理解,还用艺术化的手段处理过的视频解说。
“我们正处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声音是可乐的,还是专门用于做报告那种严肃场合的声音,“人类和AI,对抗还是和解,就是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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