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然是蒙蒙亮,湿雾氤氲,笼罩着整片密林,带着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云层消淡,暖阳初升,几分光亮,像是夜里的光明。?
按照我刚刚的分析,我们从北方的路赶到乱葬尸岗,终于脱离了这个恐怖的密林。我觉得,只要是个人吧,就不想在那个鬼地方多待一秒。?
“哥,这个人怎么办?”我看着沉睡不醒的月夫人,又不忍遽下毒手。?
“她在花城里算是个有背景的,又是月光宝殿的店主,我们也不好动她。要不,把她安放在这里,我们继续前进。”?
这样也好,不过能不能活着走回去就看她自己的了。于情于理我们是该给她留活口的。?
乱葬尸岗除了满地的骷髅头、残骸便空空如也了,但挤满的骷髅尸骨到底是什么人的我无法推测出来。正常人不会专门越过恐怖的深林来这里安葬。看样子也是一些工子,或者下人。——那些身份卑微的人。?
一块灰如沼泽的地上,四周野草纵列交错,上面挨挨挤挤地骷髅头堆成一摊,灰白的残骸七上八下乱摆着。却丝毫没有血迹,像是殉葬迁至此,更像是那些光身裸体被活埋的人。?
就像白骨一样灰白坚硬,颜色像劣质厕所纸般,一张惨绝人寰的局面浮现在我脑海里面,但是很奇怪情形的主角不是我,像是一场过去的老电影,一场很奇特的故事的梦。?
乱葬岗上空无一人,空灵的声音即使已戛然而止,但是却感觉神乎其神。究竟这尸岗后藏着什么?要埋葬这么多人来镇宝??
“更大的墓还在后面。”陌蓝墨擦擦披风上的灰尘说。?
我点点头,“哇,那是啥?”?
一只胖大的猩猩龇牙咧嘴地从山上滚下来,浑身还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什么咬的,眼睛已经被毁了。这只大猩猩像是被打下山崖的,但是看了我们显然更是慌张,但是一骨碌已经掉进这千万个骷髅头里了,陷入泥潭里。?
即刻,泥潭白烟直冒,看起来滚烫滚烫的,把猩猩吃了进去。少许,只露出猩猩的尸骨浮在泥潭面上。?
“大家小心,我们沿着那个山洞进去。”陌蓝墨带头拿着手电筒先进了那个山洞。?
这个泥潭也太恐怖了吧,可以吞噬人的血肉,只留下一堆白骨。我真不想我们结局就是这样。于是二话不说我们就跟着陌蓝墨进了那个山洞,山洞里的土有异味,一闻便知前面有一个墓;洞里头除了莫名地长了些紫苔藓十分显眼外,还有地上的灰尘丝,几块大石块。?
山洞倒是不窄,宽大的,但是就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尸气。四壁也是一些凹凸不平的大石坝,蜿蜒曲折的路,只能随着入口而走。而且山洞也很深,究竟深到什么程度是我无法估计的。?
“你们说这回魂灵芝到底在哪里?”表哥举着蜡烛问。?
我们都用手电筒,比较方便,只有他一个人用蜡烛,说是有火光,而且可以看风势辨氧气。
不知走了多深,我们的去路便被一列装满死人的牢笼给挡住了去路。牢笼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上个尸体,他们的尸身已经腐烂,但并没有蚊子苍蝇敢去叮他们。而且所有尸体的脸部都是煞白,至于身体已是残缺不全了。脸都没有血色,而且死状像是被什么怪物一时间吸干了血。也难怪那些苍蝇蚊子不想去叮咬他们。?
牢笼的是一列的,横在了我们跟前,刚好堵住了山洞。栅栏已经生锈,柴草已经所剩无几。不过地上倒处理得挺干净,没有血迹和泥土。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目的在何??
我想起了这个乱葬尸岗是从1935年我爷爷奶奶的那一辈堆积至今。但这个尸岗最先的安置者只听说是苗族的一位巫师,姓张,现在已经去世有十几年了。这个山洞恐怕是人为的,但这些奇花怪草以及回魂灵芝应该不是一般人种植的。?
“怎么过去?”戚玲踮起脚尖往笼子后边瞧了瞧。?
陌蓝墨陷入了深思熟虑之中,但是这个山洞肯定不是白挖的。他也只能赌一把了:“炸。”?
话音刚落,响亮锵然。?
表哥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包大炸药,小心翼翼地将其安置在牢笼里,拉开引线。我们则随着引线慢慢后退,表哥的脸庞很是坚毅,从包里又掏出打火机,轻轻地点燃了引线前端。?
引线开燃,表哥作了个手势,以示让我们后退。我直勾勾地盯着引线慢慢地燃过去,轻轻地栖身后退。?
引线徐徐燃过去,一点点渐渐地烧进了牢笼里。猝然“轰隆”一声,灰烟腾腾,一股浓浓的油烟味儿熏得我们个个脸上像抹了黑炭般黑漆漆的。?
一堆废铁烂在地上,那些人已经被炸得连尸身都找不着了。真是对不住啊。?
我们继续前进,山洞由宽变窄,山里面竟然多了一些几个墓穴。而前面就是一道藤桥,山洞已经到尽头了。我们唯有沿着藤桥走过对面的另一座山,可是山洞外的世界就不是那么太平了,首先远远我便依稀见得一株会发毒气的紫罗兰。?
戚玲盯着那些空着没有棺椁的墓穴,发问道:“这里安个墓穴是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到山洞的出口还有墓穴的呀?”?
陌蓝墨不作回答,只是在一旁安静地望着出口的那道足有二十米长的藤桥。两山间用藤桥相连,下面也许就是万丈深渊,也许是另外一个植物世界。?
我觉得安墓穴应该是为了给那些来到这里的人们一个预警,说明前面有危险,再走过去的话进墓穴就是下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可我们却无论如何都要闯到另外一座山去,因为真正我们想要的东西在那个地方。?
“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别掉下去了。”陌蓝墨冷冷说道。说完,他便自己带头先闯进那个藤桥。?
藤桥上上下下都是用硬邦邦绿茵茵的藤条所扎成的,至于这些藤条靠不靠谱,这就不知道了。他在前,轻轻地踏着藤条自如地走在桥上。?
我随后就谨慎地过藤桥,我还是忍不住往藤桥下一望。?
藤桥下满满的都是奇花异草,里面就有毒木耳、大食人花、发毒的紫罗兰、会吐白沫的蘑菇,最可怕的是有只十只细手的像章鱼那样的怪物,形态极大,它的眼睛像大象一样,盯着我,似乎还会笑。?
藤桥离地面大约只有三米,地面都铺盖着一些有营养的尸体,哺育着这些东西。简直是奇观呀。?
我顾着观看,没继续过桥,不曾料想到那怪物竟伸出了长长的手将我硬生生地拽下来了,它果真像大章鱼一样,长得像大树獭,而它的十只雪白的手就像尾巴一样拴住了我浑身。?
我被狠狠拽到地面上来,躯体压住了两个大骷髅。我回过神一看,头皮发麻,立马站起身来,朝着藤桥上的表哥招手喊道:“救命啊!哥!我摔下来了!”?
可惜他们已经远去,估计已过了藤桥到达了另外的一座山。所以我声嘶力竭不管怎么喊,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他们听不到的,坏了,我可不想在这个植物世界待一辈子。?
我静下心来,嫌弃地回头瞟了那些怪物一眼,哎呀,我这心呀就像打球一样紧张地活蹦乱跳。?
没办法,我只能在一块大石磨坐下来,歇口气,而且我不敢去看它们。真的如之前那个老太婆所说的,不能去观察它,更不能去碰它。?
我躲得它们远远的,压根儿连偷瞄一眼都不得,心里还求着呢。?
这下麻烦可大咯,要是出不去,我就成为这些怪物的食物了。我心骂着真衰气倒霉,而且现在我都不敢轻举妄动,否则那怪物肯定又把我缠上了。?
我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落寞过,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我可以继续呼叫他们,让他们返回来救我,也许还是有希望的。可是我不想连累他们,因为他们返回救我不仅是在浪费时间,而且也是前功尽弃。他们或许刚刚发现我走丢了,正在四处寻找我。?
当我感觉一切都没有生机的时候,终于在我昏昏欲睡时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尺!冰三尺!冰三尺!”这声嗓,仍是那样亲切熟悉。?
我打起精神,放声高呼:“哥!我在这!我在这里——”?
那声音本来是在一点点的逼近,可是,另外一种古怪的声音又吸引了我“小子!你竟敢闯入我的地盘儿!”?
这个呐喊的声音就像是监狱里的囚犯申冤,嚎叫声回荡在这山谷中。?
我陷入了恐慌之中,这个声音仍然在我的耳边回响,可是我却又是无法摸清楚声音的发源地。就当我手忙脚乱的时候,表哥他们的呼叫声又在这空秃秃的山野中响起。?
茫茫苍山下,斜阳相照,绿野中的所有植物像被什么感应似的开始蠢蠢欲动。而我,却是安然屹立在这个荒山野岭下,两种声音交叉出现,一个原本在东边,现在又在西边响起。?
“我在这里,表哥——”我冲蓝天高声吆喝,声音响彻云霄。?
此时,一个空灵般的声音又让我不由抽搐:“小子!你是第一个来到我这里做客的人!今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哈哈哈哈——”它的声音从我远方的一个山谷里传出,我茫然失措地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山洞看着。?
那个山洞很小,洞口被周围的野草枯藤给遮盖得严严实实,乍一看,连条缝都没留下,都不知道还是个山洞在后边。?
我点燃了一盏旧时用的油灯,慢步走到那个山洞前面,猫着腰轻声问:“有人吗?”?
我叫一声,没人答应,山洞里像死了般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是我身后的那些怪物在跃跃欲试,我忍不住扒开那些野草枯藤,那果然是一个很小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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