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记本儿已经很破旧了,封面什么的都已经烂得只剩下一层书皮。字迹我也看不大清楚,大概说的是古墓的事,里边反反复复提及的是一个叫残虹古山的地方,听这名字,应该便是这古墓的地址了。
说来这古墓,已早有人来过,无卫部族不会也想要这里边的宝藏吧?我总觉得这附近只是无卫部族的一个基地,他们并非长期住这儿的,可以说是出于什么任务吧。
笔记里边还提到一个叫陌良的人,他曾带过笔记里的“我”,下过这古墓,还墓中还遇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陌良是这考古队的队长,在本次探险中,他曾与一个叫卞红叶的人发生矛盾,结果呢,是雨若明给解了围。雨若明,那不是倾尘的爸爸吗?
卞红叶,这名字怎听着有点儿熟悉?
推敲了半天,我终于是想出来了。卞红叶,卞老太太的阿姐,卞承君的大姨呀,这个辣女人,当初是红遍花城,是我外公那时候的卞家当家呀。
我这才想起来,不料迦伯推门而入,我赶忙把笔记本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他果然是来取包裹的,看他的表情,可见,这包裹还蛮重要的。
那么问题来了,无卫部族搬迁到这里,是为了下墓,这么说,他们的人兴许还没下去过。可这笔记至少也是上世纪的东西了,说明,这笔记的主人,有可能不是无卫族的人。正常来说,它很有可能是这支考古队的某一个队员留下的日记,只不过被无卫族的人夺走了。
这么猜想,也算吻合。
残虹古山……残虹,这名字又是有那么点儿耳熟。
舅曾祖父于司宸服下的那枚玩意儿就叫作残虹甲,当时,残虹甲有保颜长生之效,但所谓长生,不过也就是一百三十岁。这是舅曾祖父告诉我的,他说,他顶多能再活二十多年;不论是真是假,我姑且信了。
残虹甲,陨石天坑,蜓北……
于司宸曾告诉我:于家人的使命,是探索秘密,发现秘密,最后并把秘密封存起来,而不是将秘密公开于世。这也是为何京儿到临终的时候都不愿把于家的故事讲给你听的原因。他这么做,虽然是想湮灭于家的家族重任,但,又是他完成任务的另一面。圣童一事,已令这一切变得混乱,小尺,你一定要守住于家的秘密。
此行,并非揭秘,而是将这一切尘封在地底下……
我背上装备,根据缪彧楠给的地图登山。只不过身后有两个家伙死死跟着,我得想办法甩开他们。
这两人身手可都不错,硬来的话吃亏的是自己。不过必要的时候,动动真格还是有用的。
“照这地图上看,古墓应该位于残虹古山的地下,也就是说,这山体呢只不过是古墓的冰山一角,这墓的规模,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我说道,“你们俩瞧瞧这残虹古山,乃太祖山,在风水学里边,这种山算是龙发脉起源的地方。寻龙,就要先看山水夹道。”
我比划着。眼前的残虹古山,头尖而足润,这凸出来的小山峰从中部往四周降低,峰的高度并不均匀有致。
“这种山属于火星星体,这星峰哪,尖而润,又格外秀美,是块风水宝地。这也难怪,缪四爷,四块玉还有这无卫部族的人,会同时看上这么个地方。”我说道。
那俩人似懂非懂地搔搔后脑勺,二话不说,只顾跟着我往前走,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这到底是花了钱雇的人,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雇主怎么说,这些人也就怎么做,觉着这样还是保险些。但往往有些时候,太不知变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山路本来就不是很好走,虽然这还没到过峡,但光是在这么个荒山里边绕,就觉得很是心烦了,再加上被身边两个木头人跟着,你往东他不敢往西,连撒泡尿都得看着,就愈是令人发闷了。
我不由止住了脚步,仔细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再看看地图,道:“就是这儿了,说远也不远其实。”
我擦了把汗,又道:“你们俩给我说说,这缪彧楠有没有给你们什么指示?这荒郊野岭的,我怎么知道墓穴的位置在哪儿?”
其中一个把身子靠在树旁,撇撇嘴,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会什么寻龙点穴吗?怎么,派不上用场了?”
“这风水之说,又不是神术,若是这墓的入口能那么容易被找到,那墓里的东西早被搬空了,指不定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呢。”我说道。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飞来两块石头,正弹中那俩人的脑瓜,他们两个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
我赶忙拔出匕首,提高警惕。在这种地方被人暗算,那可真不值啊。
可想来若是那人要暗算我,那先对我旁边俩不相干的人下手是几个意思?
我正想着,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旋即转身,疾速把手里的匕首向他刺去。
“小尺,是我。”他轻轻抓住我的手腕。
我立马放下刀来,疑惑地望着他道:“孟无妄?”
“什么孟无妄?我是小月呀。”
那人分明是归海月,当然也就是孟无妄。一看到他,那日他说他要报复我的情形便历历在目;为了企业利益,他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宁愿相信这样的荒唐,宁愿相信他会从一个聪明能干的男人变成一介颓废的刽子手,但我不信,他会害我,他定是有苦衷的。
我连连后退,冷冷地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一步步上前,满脸疑惑地盯着我,摇摇头说:“不……小尺,你是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我是小月呀。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月?”我淡淡地道,“昔日的小月,难道不是当初在雅萨激战的孟大哥孟无妄吗!孟无妄,就是归海月呀!他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刘爷,他为了所谓的企业利益,加入了四块玉。我怎么会忘了他是谁呢?他前些天,还说,归海薇已经回国了呢,你告诉我,他怎么就不是孟无妄了呢?”
他频频摇头,盯着我的双眼,又急忙拉起我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孟无妄,但我是小月呀!至于归海薇,我们刚联系,她现在还在瑞士做研究报告呢。归海家没出问题呀。小尺,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是小月呀,我不是你说的,孟无妄。”
我到这一刻都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小月是我的发小,小时候,我们俩经常一块儿玩,他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做生意,大点儿就开始掌管归海家了。他年纪比我大,他总会教给我很多东西,小月,算是我童年里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不知为何,自从孟无妄出现以后,也打我认为孟无妄便是归海月的时候起,我的心便绞痛绞痛的。
每每想起他,都是这样绞痛绞痛的,哪怕是现在也不例外。是啊,孟无妄怎么可能是他呢?我之前多么自以为是的精密预算,原来是中计了。小月还是小月,这一切是孟无妄的局。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孟无妄冒充了归海月。他一路上,所露出的蛛丝马迹,甚至到了最后拿归海家打压我,全都是为了让我相信,他是归海月。孟无妄,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受人指使吗?
“小月大哥,你回来了,真好。”我不由泪眼迷糊。
当我知道孟无妄是四块玉的同伙的时候,我的心情简直是跌入了谷底。我不信小月会背叛我,我也不曾想到,我会走到众叛亲离的一步。
“那你知道莫山被关在哪里吗?”我望着他,“还有你之前是去哪儿了?”
“据我线人的消息,缪家当家把他们俩关在墓里。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墓,缪彧楠应该很快就知道他的人被甩开,我们必须快点儿下墓。至于我之前的事,等事情结束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归海月说道。
我点点头称是。归海月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他这个年龄,能把归海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倒还真是不容易,有人说,他靠的是气势还有一股狠劲儿,家中某些长辈还挺怕他的。
天已经渐渐黑了,归海月拿着手电筒四处瞧瞧。话说这墓穴的位置大概就是这儿,问题就是要怎么进去呢?这么大的一座古墓,应该不止一个入口吧。
归海月走到一处,慢慢地蹲下身来。
“是有什么发现了吗?”我跟过去。
“你看,这片叶子,上面沾着已经发干的血。”他说道。
我愣了神,不觉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归海月旋即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了我一番。
“小月,我怎么觉得,我们脚下这片,是空的?”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我们便掉了下去。根据这掉落的时长,我预计我们估计是从山腰直接摔下山脚了,至少得四五十米,就跟摔下悬崖般。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掉下去了,四周漆黑的一片,我还想着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准得粉身碎骨,可没想到“噗通”一声脆响,我直接沉入水里了。
按理说,这山体里不应该有湖泊或是池塘呀,这不会是溶洞吧?这山属于太祖山,那极有可能是什么河流的发源地呀,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有水也就不奇怪了。
好就好在这水不是特别深,只不过有点儿浑浊,似乎还发着恶臭,我赶忙往上游,把头露出水面,用手拭去脸上的水。
“小月!”我叫道。
不一会儿,归海月也钻出来,游到我身旁,喘着气儿,道:“我还以为你沉水里了呢,本想下去救你来着,没想到,你水性还不错。”
“赶快游上岸吧。”我说道。
我总觉得这水不大对劲,正常溶洞里的水,尽管有味道,或是不干净,但很少会发出这般令人恶心的臭味,这么难闻的味道,我倒还是头一回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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