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敢相信宫司屿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会看上平凡的自己。
脸红噗噗的,偷觑一眼宫司屿,似看不够,又偷偷瞄了眼。
她有些开心。
可又拿不准,小小吸了口气,鼓起勇气。
用小声又轻柔如水的声,小心翼翼的问:
“看上……就是喜欢吗?”
宫司屿邪魅狂狷惯了,打小便无法无天,目空一切。
他觉得,喜欢便是喜欢,不需藏着掖着。
他想得到的,那就必须得到。
他喜欢的,那就必须占有,霸道的占有!
不过,他宫司屿,天之骄子,宫家继承人,向来只有别人爱慕仰望的份,因为骄傲矜贵,内敛含蓄,从未真正开口说过看上谁,喜欢谁。
纪由乃,当真是他活了27年中的第一个。
连温妤,他都不曾说过。
“是吗?”
轻轻弱弱的,又一遍。
每当见到纪由乃这副软糯无依,小心谨慎的模样。
宫司屿的心口就会微微难受。
“是。”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
他的语气却万分认真、肯定。
凤眸闪着别样的异彩,嘴角勾笑,邪美动人。
杏眸焕发灵动,闪着水光,似感动,顾盼生辉,浅浅勾唇。
纪由乃展开一抹惑人的娇笑,掩嘴垂眸,低喃:“真好……”
有生之年可以听到一句被人喜欢的话。
感觉,真好。
哪怕,之后,她要离开眼前这个男人。
她也无憾了。
鼻尖一抹酸楚,美眸望向窗外的风景,纪由乃咽下了酸涩感。
美眸深处一闪而逝的淡淡感伤,转瞬即逝。
突然,纪由乃回眸,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宫司屿戴着玉扳指的拇指。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为了感谢你帮我这么多!正好等天黑,找个人多的地方,试试戴着这血灵玉,是不是真的就看不到鬼了。”
就当,是离别前夕最后的晚餐吧。
纪由乃心底默默想着。
却发觉自己的手,被宫司屿反握,五指紧扣。
“都依你。”
微沉说着,宫司屿凤眸中的迷恋,未曾减少。
他本想问纪由乃,你对我是否也有心动的感觉?
但是,他不用问了。
小家伙的神情藏不住事,她的表现,已经给了他答案。
纪由乃本想问宫司屿喜欢吃什么,照着他的喜好来。
可宫司屿却摇头,一副宠溺的模样,坐在车内,不停玩弄着纪由乃葱白修长极为好看的温凉小手。
“不用迁就我,你喜欢吃什么,就带我去吃,你请客,你做东。”
山珍海味,他都尝过,可始终都不知道纪由乃的口味和喜好。
四月中旬,正是吃龙虾的季节。
没有高档的餐厅,没有优雅的环境。
傍晚,天微微渐深。
在帝都城北区一处热闹喧嚣的大排档美食街。
纪由乃找了处最干净最卫生的龙虾排挡,拉着宫司屿下车,挑了张露天方桌,就甜甜的和老板说要四斤小龙虾。
见小姑娘人美声甜的,女老板直接张口说送一斤!不加钱!
道了声谢,纪由乃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内取出一包透着芳香的纸巾,弯腰擦着自己的凳子,见宫司屿站着没动,来回张望,眉头紧蹙,一蹦一跳的到他跟前,帮他把凳子擦得干干净净。
“喏,好了,可以坐了。”
身后不远处街边,是尾随保护宫司屿的十几个保镖。
还有停在街边的五辆排场极大的黑亮豪车。
因为阵仗有些大,本就是晚饭时间,一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宫司屿第一次来这种吵闹脏乱的地方,很不自在。
马路两边都是各色排挡小吃摊子,呛人的烟熏混杂着鱼肉的腥膻,还有人身上的汗水酸臭,宫司屿有些受不了。
可望着坐在身旁的纪由乃,一直披散的长发被高高的束在脑后,清爽俏皮又不失美感,不施粉黛的瓷白小脸因为穿的有些多,粉扑扑的,眼角那颗泪痣,让她一颦一笑,恍若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惑。
周围熙熙攘攘,她却浑然不觉,兴冲冲的等着小龙虾。
还用小手轻轻拍着木桌,嘴里念念有词:“老板娘,老板娘,我要十三香哦!不要辣。”一顿,蓦然看向宫司屿,“你也不吃辣吧?吃辣我就让她放!”
“不吃。”
深深凝着纪由乃的小脸。
本有些因为环境糟糕而烦躁阴郁的心头,竟恍然一片宁静。
好似只要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躁郁不安的心,能获得无尽的安宁。
老板娘生意很好,可上龙虾的速度也很快。
纪由乃剥龙虾的速度极快,可才没吃几个,葱白的手指就被龙虾的硬壳扎的有些红肿微疼,甩着手就在那吸手指。
拧眉,宫司屿立马就不让纪由乃碰龙虾了。
心疼似的,有模有样学会,利索剥完一个,就将粉红的虾肉递到纪由乃嘴边。
“我替你剥,来,张嘴。”
机械的张口,小嘴红津津的,啊呜一口,将虾肉含嘴里。
好吃,超香的。
见宫司屿只顾着给自己剥虾肉,也不吃,从小碗里拣了个最大的虾肉,伸过细白的手臂,“呐,你也吃。”
微微一怔,宫司屿停下手中剥虾的动作。
拧眉,一阵犹豫。
“你不喜欢吃吗?”
不再犹豫,薄唇轻启,吃了纪由乃手里的龙虾肉。
勾唇一笑,“你剥给我的,我当然要吃。”
两个人,互相投喂着。
渐渐的,相互间竟生出了一丝别样的甜蜜来,宛若热恋中的情侣。
这温馨的气氛,在白斐然突然出现后,消失殆尽。
面色凝重的盯着一桌子堆成山似的龙虾壳。
白斐然严肃至极的看着纪由乃,“纪小姐,你知道少爷对龙虾过敏吗?”
晴天霹雳般,纪由乃僵化。
看着白斐然锐利透着指责的可怕眼神,被吓得哆嗦了下。
同时一股深深的罪恶感油然而生,自责至极,微微上翘的大杏眸浸满水光,吸吸鼻子,低头,像个做错事被老师批评的孩子一样,搅动手指。
“对……对不起,白先生,我不知道。”
白斐然还想厉声呵斥,却猛被宫司屿阴冷一瞪。
扯着纪由乃就搂怀里哄,“你怪她干什么?她没问,我也没说,吃几口又死不了,大惊小怪。”
可话音刚落,怀中,闷在他胸口人儿就颤抖着,噎了声:
“可是宫司屿,你脖子上起红疹了……你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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