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这一次,范无救竟没有阻止。
“谢大人,别喊了,我去偷,这镯子,太贵了。”
纪由乃话音刚落,对面包间,又喊了新价格。
“一亿。”
范无救面无表情,目光幽冷空寂,无情的注视着宫司屿许久。
突然讪笑了声,眼底,是不将任何血肉凡人放在眼中的冷酷。
“小白,继续报价,和冥界抢东西,他怕是不知天高地厚!”
“两亿。”谢必安悠哉悠哉的追价,见纪由乃想要阻止,给了一个让她心安的眼神,“放心,黑爷有的是金山银山。”
“可是……这是我的任务,不该你们帮我的。”
纪由乃眸光闪烁,心底溢满感动。
“不是帮你,而是见不惯有人气焰嚣张。”
“三亿。”谢必安漫不经心,又报了价。
可对方毫不示弱,直接喊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五亿”!
全场几乎一片哗然。
一个古玉镯而已,怎么可能值五亿?
安蓝懵了。
本沉浸在宫司屿帮她竞拍的喜悦中,可直到价格喊至五亿,她猛地转头,心觉不对:“你疯了?砸五亿去买个破镯子送我?”
宫司屿没看安蓝。
只是勾唇邪笑,深幽的凤眸噙着无尽的阴冷。
“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谁说是给你的?”
安蓝被噎,尴尬脸:“我只是觉得宫少有些铺张浪费,想阻止罢了,一个镯子,你不用这么偏执……那女孩喜欢,我们让给她便是。”
不知为何,宫司屿的眼神,让安蓝看了有些背后发凉。
心底隐隐觉得不对,她发现,宫司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那少女的身上。
那透着森寒的迷人凤眸深处,有隐忍,有克制的怒火,还带了几分怨憎。
女人的第六感让安蓝感觉得到。
宫司屿如此费尽心思抢夺那镯子……
和对面贵宾间的少女,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
可是在这之前,安蓝只知道宫司屿身边一直有个温妤,那这少女又是谁?
一只古玉镯子的拍卖,俨然升级成了金钱和尊严的争夺战。
纪由乃听着价格已经喊到了六亿。
她觉得隐隐作痛的心口开始疼痛加剧。
头痛欲裂。
六亿!宫司屿竟然可以随随便便拿六亿去和她抢一个镯子,送给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她突然觉得心底有一股怨念的浊气开始蠢蠢欲动。
一系列不好的情绪浮现。
嫉妒,眼红,愤怒,背叛……
这些情绪,是她从前绝对不会有的。
拼命克制着这些让她反感的感受,纪由乃却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叫无心的男人对她说过的话。
被怨气侵蚀,她今后会性情大变,会变坏,变成另一个人……
“纪由乃,你怎么了?”
谢必安本还在懒懒的叫价,花出去的钱,完全不痛不痒的。
可惊觉纪由乃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心口!
忙站起身,扔了竞价牌给范无救,蹲下查看。
与此同时,在看到纪由乃突然无力倒下的一瞬,宫司屿下意识的神情慌张站起身,眼底哪里还有怨憎怒意,尽数被无尽的担忧和心惊所覆盖!
价格喊到了六亿五千万,出价方是纪由乃这边。
宫司屿情急下喊出:“六亿九千万!”
可对方因为有人昏倒,没有再继续竞拍。
“6亿9千万1次!6亿9千万2次!6亿9千万3次!成交!”
一锤落定,镯子归宫司屿。
可宫司屿,却速命白斐然叫停了拍卖,将主持喊上了楼。
“宫少,您有什么吩咐?”
宫司屿心急如焚的见到纪由乃被陌生男人抱起,随着主办方的医护人员去了休息室,阴沉着脸就道:“告诉对面的人!想要镯子可以,但要私下协商,我要见他们!”
拍卖会还在继续进行。
休息室中,纪由乃脸色惨白,虚汗连连的躺在沙发上。
“范大人,我疼……”
咬着唇,纪由乃拼命不让眼泪落下,因为她怕范无救又凶她。
“乱葬山积压的千百年怨气都被你注入了自己的身体,虽清除了一半,可你心脉神经依旧受损严重,心口绞痛只是正常现象,忍一忍就会好。”
范无救虽冷情。
可纪由乃会成这样,他有极大的责任。
于心不忍之际,他突然想起来纪由乃一直挂在身上的血灵玉坠还保管在他这,于是趁着休息室拍卖会主办方的医护人员不注意之际,徒手变出,挂回了纪由乃身上。
“这两块玉一正一邪,乃不可多得的灵物,戴回去应该能暂时缓解你体内克制不住的怨气,切记,若想不痛,你便不能有任何杂念。”
纪由乃休息了片刻,疼痛缓解了许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宫司屿,竟然出现在了休息室。
他身后,跟着白斐然,还有那位气场很强,高贵如天鹅般漂亮的女人。
在乱葬山,被万鬼包围,无助绝望的时候,纪由乃曾幻想过再一次和宫司屿见面的各种场景。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意料到,自己会在这么虚弱不堪的时候,如此近距离的,再次见到他。
冷汗早已湿了后背,凌乱的发丝贴在耳鬓额角。
如水的杏眸在对上那双阴冷森然的凤眸刹那。
纪由乃吸了口气,佯装没事模样,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眼角泪痣,为她的眸底平添一丝淡染哀伤,浅浅勾笑,像是在看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嗓音娇脆柔弱,透着疏离。
“你怎么来了?”
近距离看到纪由乃虚弱模样的一刻。
宫司屿就不生气了。
哪怕他怨面前少女不告而别,再次出现竟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哪怕他嫉妒,他愤怒。
他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离开,就憔悴苍白比以前更加虚弱了。
他又有些不满。
小家伙竟假装自己没事,万分疏离的和他打着招呼。
就像从前他们在一起的种种,都是假的一样。
宫司屿睨了眼纪由乃身后一黑一白两个看起来绝非等闲的男人。
那银白短发的,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的小家伙,可头却一偏,靠在了那黑色西装面色冷酷的男人肩头。
凤眸锐利细眯,宫司屿心生奇怪。
他本误会纪由乃有了新欢,可他才发现,他好像错了。
明明这一黑一白两人,更像一对才是……
难道……
他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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