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着病号服,披着件丝绸黑马褂,手里抱着保温杯,灰白色的短发周围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笑起来温文尔雅如沐春风,如果不是拜无忧风度翩翩俊逸的脸庞,纪由乃一度以为是哪个老年人抱着个保温杯在病床上“养老”。
真的没死?
纪由乃不敢置信。
愣在原地仿佛一根木桩子。
因为她的冒然闯入,病房内的人一时间齐齐看向了她。
有的人面露不悦,有的面色诧异,唯有拜无忧,温柔淡笑让人完全琢磨不透的凝望着她。
纪由乃一见到拜无忧,脑海里赫然就浮现出了在墓里头,他的尸体突然看向自己,露出了诡异阴森的笑。
吓得一激灵,就听不远处在那谄媚样,要给拜无忧喂粥喝的叶鸢,也就是考古团队中文明渊教授的博士生助手,阴阳怪气的斥责了一句:“进来都不敲门,就这素质?”
拜无忧病房里的,都是考古团的人。
纪由乃立刻回过神,心知自己的确失了礼貌,没了规矩,得把尴尬的场面扭转回来。
同时,身后一群刚刚扎堆在她病房的人,也追上来了。
北修细心的拿着她的拖鞋,想给她穿上。
纪由乃却突然脚底生风,面对质疑苛责,面对对拜无忧到底是什么情况的茫然不解,面对北修要亲自给她穿拖鞋,宫司屿却黑脸阴沉,一副吃醋吃大需要哄的样子,倏地快速奔向了病床上的拜无忧。
一靠近病床,戏精似的。
顿时神情激动,欲要哭泣。
感恩戴德的双手握住了拜教授遍布青筋的冰冷手掌,一脸感激样,“拜教授!听说是您救了我!还把我背了出来!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方才我一时激动才忘记敲门,您不要怪罪,我……我就是感动!”
纪由乃实在挤不出眼泪。
只能佯装心情激动的倾身,一把抱住了手里还拿着保温杯的拜无忧,如同乖儿子埋进老父亲怀里的既视感,不经意间贴在了拜无忧的心脏处。
有心跳律动,活人。
眯着眼往拜无忧病号服胸口微露的缝隙望进去。
胸口皮肤光滑,毫无伤口。
震惊之余,纪由乃被身后的北修总教官和阎王辅导员一起合力,从拜无忧的身上给拽了下来。
没人看到纪由乃此刻的眼眸深处。
没有所谓的感激涕零,没有所谓的激动。
唯有怀疑、冷漠、防备、和不敢置信。
“还特种兵训练生呢,掉下去还得我们拜教授给你背出来,还没个男人样,现在当兵的都什么人呐!”
一旁阴阳怪气的叶鸢,又在那酸了。
似因为宫司屿早前为了救纪由乃,一脚踹开了她,她记恨在心。
也不管此刻纪由乃是个“男人”,就是不停的针对。
“小叶啊,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是这位小兄弟先落地,我正巧摔在了他身上,把他坐晕了,要是没他,恐怕我这个身子骨摔下去,必定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赶紧给人道个歉。”
叶鸢不情不愿,蚊子般的给纪由乃说了句抱歉。
可纪由乃压根儿没理会。
只是一脸深思,琢磨不透的望着拜无忧。
不对,他在撒谎。
他们掉下去的时候,是拜无忧先落地的。
因为塌方时,是拜无忧先掉下去。
他也根本没坐到她身上。
随后,纪由乃礼貌的给拜教授道了句:“早日康复。”就回自己病房躺着了。
而当流云、宫司屿、白斐然进来的时候。
纪由乃坚持己见,“我真的看到那个拜教授死了,浑身被刺穿,当场死亡,你们不信我?”
“小乃,我下去救你的时候,没找见你的人,在墓里转了好几圈,就见到那个拜教授拿着你的手电,背着你,也迷路了,后来我们在墓中找到了一条形成原因不明的地洞,才钻出了那墓,安然脱险。”顿了顿,“他的确很古怪,可是,是活人。”
“心肝,你可能当时因为缺氧,出现了幻觉。”宫司屿见纪由乃脚底脏了,拿过毛巾,湿了水,替她擦了擦,“如果你执意想证明那个拜无忧的确是死了,你可以回忆看看,有什么可以证明他死亡的因素。”
“当时我看见,他的身体被刺穿,必然会留下血迹,只要回到我掉下去的那个墓室,找到血迹,不就可以证明了?”
“纪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执拗,若那教授真有问题,防着便是,依我看,还是先顾好目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趁早离开这个基地为妙。”
冷漠如斯的白斐然靠在墙边,怀里搂着流云。
虽然脑海中已经失去了先前对纪由乃的所有记忆,可是慢慢的,他还是重新和纪由乃熟络了起来。
任务!
“对了!我掉下去的时候,在墓里见到了那只我要抓的东西,它好像就藏身在那座墓中。”语毕,纪由乃抬走看了眼病房内的挂壁走钟,时针已快指向午夜十二点,“我要下墓,趁着月黑风高。”
“小乃,一起。”流云眉头紧蹙,似在担忧什么,“那墓邪门的很。”
“我也陪你。”宫司屿拥过纪由乃,低哑沉声道。
最终,晚上的行动,宫司屿、流云和白斐然都要跟着。
宫司屿是因为夫妻同心。
流云是因为友情似海。
白斐然?基|情四射吧……
即便是深夜,野战部队的秘密训练营也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溜出去,却不被人发现的。
神秘的诡异红光和诡紫幽光自纪由乃、流云所呆的病房,如薄雾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弥漫。
站岗的士兵昏睡了过去。
负责监控的列兵倒在了监控室的显示屏前。
纪由乃和流云施法大范围的催眠了基地中的士兵和军官。
才偷偷摸摸的离开,往深山中那座古墓的方向而去。
他们,并未发现,军营中,除了他们,还少了3个人。
一个是病房半掩床上无人的拜无忧。
一个是叶鸢,还有一个,是随行考古团队的助教导师方槐。
封墓石还未打开,为掩人耳目。
纪由乃、宫司屿和白斐然跟着流云,从他先前出来的地洞钻入了墓穴。
地洞很长,空间很宽敞,莫约能同时容下三人并排在洞中。
这洞不像是人工开凿的。
更像是……
“蛇鳞,你们看,这地洞里有很多蛇鳞,这个蛇鳞我见过,营地先前死了一名士兵,他尸体旁就有这种大片蛇鳞。”
正当流云打头阵,宫司屿垫后,他们四个人在洞里匍匐前进,快抵达古墓损毁的耳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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