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工作室里,金属羽毛笔在牛皮本子上绘制完那台无线电台,随后在正下方写道:
角色身份:电工维克多,代号信鸽
回归条件:协助汉斯医生逃出波恩,并拍摄10张照片。
就在卫燃看完这几个字的瞬间,视野已经被白光笼罩,随后他便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等视野恢复正常,周围已经出现了四面墙壁,狭窄的空间里摆放着几支手电筒和大量的电力工具,以及几支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汽灯。而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个大号的手电筒。
卫燃失望的摇摇头,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两支武器放进牛皮本子就被送了过来,这和他最早的计划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希望那支手枪还在...”卫燃看了眼身后的房门,随后他的左手便出现了一支手枪。
“还真能带过来?”卫燃惊喜攥紧了拳头,然而当他取下弹匣,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发子弹!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装满子弹的...
卫燃拿着枪和弹匣翻来覆去的打量,甚至召唤出了牛皮本子,把手伸进漩涡好一番掏弄,却依旧没有找到一颗弹药。
“算了,总比没有强。”
卫燃收起手枪,先对着贴在门上的消防逃生示意图好一阵观察,这才关掉手电筒拉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楼道。
在路过一面落地镜子的时候,卫燃看了看自己的形象,随后暗暗松了口气,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头上不但有个鸭舌帽,甚至还戴着个厚实的口罩,而在腰间,还斜挎着一个装满维修工具的帆布包,如此全副武装的打扮,倒是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容貌露馅。
拎着手电筒在安静的楼道里慢悠悠的走着,远处的窗外,散发着黄色光芒的路灯在嘶吼的狂风里微微摇晃,让周围建筑的影子也跟着时不时的拉长或是变短。
“看起来像是刚入冬...”卫燃收回目光,继续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游荡,他要想办法先找到那位汉斯医生才行。
在路过一张摆在楼道里的长椅时,卫燃弯腰捡起丢在椅子上的报纸看了看,虽然上面的德语不认识,但通过边角处的刊印日子,也让他知道今天或者昨天应该是1985年的3月9号。
1985年2月10号?
他努力回忆着历史专业课上记住的时间点,1985年的2月10号发生了什么他没多大的印象,但在一个月后的3月10号,地图戈成了苏联的领头羊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却绝对不会记错。
难道这件事和苏联换届还有关系?卫燃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荒唐猜测,随后将那份看不懂的报纸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继续沿着楼道往前走,他虽然看不懂各个房间门口牌子上写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好在有一面墙壁上贴着关于这家医院医生的介绍,而在这里,他如愿看到了一张颇为眼熟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那个穿着手术服的中年医生,卫燃很快便将他和当初在装着无线电台旅行箱里的发现的那张驾驶证上的照片对上了号。
看来那位代号安瓿的情报人员就在这家医院工作,那么他是不是所谓的汉斯医生?
记住了照片下的德语拼写,卫燃正准备继续在楼道里溜达,楼上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金属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被吓了一跳的卫燃迈步沿着不远处的楼梯就往上跑,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越发清楚的听到了打斗的动静!
循着声音来到一扇似乎是手术室的门前,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进去帮忙,房门的另一边突然传出了噗的一声微弱枪响。
恰在此时,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腹部插着手术刀的年轻人踉踉跄跄的正要往外跑,却正好站在了卫燃的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卫燃抡起手中的大号金属手电筒便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嘭”的一声闷响,这个年轻人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贴着门躺在了地板上。而卫燃也借着被挡住无法关死的门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这里确实是一间手术室,但地板上却已经散落了各种的医疗器械,不远处的地板上,还躺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身鲜血的中年医生,而在他的旁边,则是一具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仍在微微抽搐的尸体。
小心翼翼的走进手术室,卫燃走到那位中年医生身边皱起了眉头,这人恰恰是那位代号安瓿的kgb,但此时他的情况却不太好,不但胸口被利器划开了老大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而且他的大腿上还插着一枚手术剪刀!
见他已经举起那支造型丑陋的s4m无声手枪,卫燃立刻丢掉手电筒高举双手,犹豫片刻后低声用俄语说道,“安瓿”
躺在地上的中年医生诧异的看了眼卫燃,用俄语回应道,“你是谁?”
“信鸽”
听到卫燃的回应,前者彻底松了口气,“你迟到了五分钟,从现在开始叫我汉斯,另外我们要快点儿离开这里。”
见对方似乎暂时信任了自己,卫燃赶紧从墙边推来移动担架,搀扶着对方艰难的躺在上面,随后扯下铺在手术台上的绿色床单将其盖好就准备往外走。
“先等下”
汉斯医生举起枪,对着门口仍在昏迷中的年轻人扣动了扳机,微弱的枪声过后,他转头朝卫燃用德语说了句什么,见后者一脸茫然,又立刻切换成俄语说道,“蓝色柜子里有医疗包,帮我拿上两个,另外把那两具尸体从洗手间的窗户丢出去,动作快一点儿!”
“好,好的!”
卫燃闻言赶紧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医疗包递给汉斯医生,随后拽着一具尸体就往旁边的洗手间挪动,不过在把那具尸体顺着窗子丢出去之前,他在对方的身上摸了摸,顺利找到了一支别在后腰的p7手枪以及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取出装在手枪上的弹匣看了看,确定用的是9毫米的帕弹,卫燃立刻将手枪和弹匣装进自己的口袋,随后将尸体推出了窗外。
还不等那具尸体落地,他立刻跑到手术室的门口,将第二句尸体也拖过来顺着窗户推出去,顺便同样找到了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我们接下来去哪?”卫燃推着躺在担架上的汉斯医生离开了手术室,沿着楼道跑向了不远处的电梯。
“去地下停车场,找一辆绿色的奔驰越野车。”
汉斯医生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同时大腿处和胸口流出的鲜血也已经在绿色的床单上染出了老大一片黑色的血迹。
在对方的指引下,卫燃推着移动担架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搀扶着对方坐进了一辆方头方脑的奔驰越野车里。
“我们现在去哪?”卫燃启动车子,一边往外开一边问道,自始至终都没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连德语都听不懂,谁派你来的?”
后排车厢里,汉斯医生已经用手术刀划开了身上的衣服,用注射器在胸口那道刀伤周围打上麻药,随后开始给自己缝合伤口,至于卫燃的问题,却并没有急着回答。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卫燃说话的同时,分心借着后视镜看着前者。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右拐,然后一直开。”
这个不合格的答案却并没有让汉斯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在完成了指路工作之后,他继续缝合着胸口的伤口,至于仍旧插在大腿上的那支手术剪刀却根本没有去做任何的处理。
在对方的指引下,越野车在狂风中一路疾驰,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这才停在了城外一栋木头房子的门前。
按照汉斯医生的要求两长三短的闪了闪车灯,不久之后,房子旁边的车库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卫燃立刻将车开了进去。
还不等车子熄火,一个金发中年女人已经拉开车门,在见到汉斯医生之后立刻大吃一惊,用语速极快的德语询问着对方。三言两语之后,这个女人立刻招呼着卫燃帮忙,把汉斯医生搀扶进房间放在了一张折叠床上。
“信鸽,车库的铁皮柜子里有个带有红十字标志的铁箱子,那里面有两盏煤油汽灯,帮我把它们点亮之后带过来,记得提前给它们换成蓝色的玻璃灯罩。”因为疼痛已经满头大汗的汉斯医生用俄语说道。
卫燃闻言立刻返回车库,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喷涂着医疗标志的铁皮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两盏仍旧带着包装纸的煤油汽灯。
这种老古董上次他和季马去因塔的时候曾经用过,自然知道怎么点亮。甚至他还能认出来,它们是由德国历史悠久的petromax公司生产的hk500型煤油灯,除了外观颜色不同,它们和季马当初用的是完全一样的型号。
按照季马当初教给自己的方法拆开烟囱,给两盏煤油汽灯换上同样在箱子里找到的蓝色玻璃灯罩以及新的灯纱。
再用柜子里找出的煤油给它们加满燃料,随后一次次的拉动打气杆加压,点燃预热喷火口。一番忙碌之后,等到两盏煤油灯全都成功点燃亮起幽蓝的光芒。
当卫燃拎着它们返回客厅的时候,那个仍旧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已经把餐桌布置成了手术台,而在汉斯医生的手背上也已经打上了点滴。
见卫燃回来,她立刻指了指头顶的挂钩。前者见状,赶紧把两盏煤油汽灯挂上去,颇为神奇的一幕出现,在这幽蓝的光芒照射下,汉斯医生的腿部已经被切开的伤口立刻变得格外显眼,甚至连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在这两盏刺眼的煤油汽灯帮助下,那名金发女人顺利的将插在汉斯医生腿上的手术剪刀取了出来。
趁着缝合的功夫,只做了局部麻醉的汉斯医生用俄语朝卫燃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东西?”卫燃反应极快的在身上摸了摸,随后从装满电工工具的帆布包里翻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铁皮糖果盒子。
在汉斯医生的示意下,卫燃打开铁皮盒子,拿掉装满钉子和绝缘胶带的隔层之后,露出了用海绵固定在最底部的一个个棕色小瓶子以及一个带有黑色塑料外壳的基辅30间谍相机以及配套的胶卷。而在夹缝的位置,则塞满了一枚枚子弹。
“总算送来了”
汉斯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因为失血变得格外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虚弱的笑容,“申请了半个月总算舍得给我换一台新相机了。”
“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东西吗?”卫燃试探着问道,既然自己的代号是“信鸽”,那么肯定不止是把东西送过来而已。
“当然”汉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胶卷已经洗好了,就在我的鞋子里。”
卫燃闻言立刻绕到餐桌的一头,脱掉汉斯医生的鞋子之后,在鞋垫下面找到了一个装着底片的纸袋。
思索片刻,他脱掉自己的鞋子,学着对方的样子将带着脚臭味的纸袋放在了鞋垫下面。等他重新穿好鞋子,汉斯医生语气犹豫的说道,“信鸽,你暂时不能回去,要留下来帮我个忙。”
“需要我做什么?”本就没打算走的卫燃坐在远处的沙发上问道。
“我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不然刚刚那些人不会直接找到医院。”汉斯医生说道这里却突然停住,随后便没了下文。陷入沉默的客厅里,只有那位中年女人在一丝不苟的缝合着伤口。
直等到深夜11点多,那个金发女人一丝不苟的帮汉斯医生把胸口的刀伤重新处理了一遍,这才用一支没用过的止血钳轻轻敲了敲头顶的煤油灯,随后将其余东西用提前准备的垃圾袋装好,拎着走向了连通车库的房门。不久之后,她便开着那辆奔驰越野车离开车库跑没了影子。
直到卫燃熄灭了那两盏煤油汽灯,挣扎着坐起来的汉斯医生才说道,“如果你能留下来帮忙,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那个女人...”
“我的妻子汉娜”汉斯医生在卫燃的搀扶下,抱着那个糖果盒子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不用担心,她值得信任。”
汉斯和汉娜?这名字还真是标准的德国小明和小红。卫燃暗自腹诽了一句,压下借着这个机会询问尼古拉家人被害一事的冲动,将对方送进卧室躺好之后,他也按照对方的指引钻进了隔壁的卧室。
反锁了房门,卫燃看了看床头相框里那个拿着篮球的年轻小伙子,随后抽出在医院里那两具尸体身上搜出来的手枪放在床上,又拿出三个弹匣将里面的子弹一颗颗的退出来摆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这种小手枪每个弹匣的容弹量虽然只有8发,但好在他一共有6个弹匣,总计48枚子弹已经足够装满他带过来的那支手枪弹匣至少两次。
相比这个时代手枪堪称贫瘠的火力持续性,自己带过来的那支手枪足足19发的容弹量无疑更加靠谱。况且把枪藏在牛皮本子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像上次在因塔一样来个出其不意。
给自己的佩枪压满子弹收回牛皮本子,卫燃将剩下的三个满弹匣以及吴克子弹重新装进裤子口袋,连衣服都没脱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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