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儿军爸 -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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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追了近来,“知乐!”
    知乐猛地转过身,死死的盯着败城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问:“我如果就是有病,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要我了?”
    败城一愣,追着的脚步停了下来。知乐见败城那付犹豫的样子,预想到接下来那个可怕的答案,赶紧迈开小步跑回寝室,一头冲进铺上,任凭其他人怎么问也不出来。
    熄灯号响了后,整个寝室都沉入了黑暗中。
    知乐缩在被子里不停的流泪,他不想被人发现,死命压抑着哭声。刚才,败城怒气冲冲的把小白脸叫了出去,等俩人回来后,小白脸低着头,显然被骂得不轻,看别人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
    麻木的脸慢慢有了感觉,先是热,接着是丝丝的疼,像是有针扎着又像是浸在开水里,连着那一边的颧骨和牙齿都隐隐作痛。眼眶早就被泪水淹得肿起来,他不想哭,不然的话,明天肯定会被人问,可是,他忍不住,无论怎么压抑,心里的痛就像顶着他的泪水溢出眼眶般。
    那一夜,知乐一直没能睡着。起床号没响,他就爬下床来去厕所用毛巾冷敷了。
    寝室的高低床是没有楼梯的,上铺的人上床时需要抓着床栏杆后翻上去。以往,每次知乐起床时都喜欢踩踩下铺的败城,有时候甚至故意踩到败城的肩膀。
    一开始败城还不习惯,条件反射令的会出招,有一次差点打伤知乐,虽然三令五申不准他再这样做,可是,在认识到他怎么都不会听后,败城居然学会闭着眼睛握住他的脚。他有时候还把脚在败城的大手里踩一踩,就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无论知乐怎样玩,败城从未有过不耐烦。有几次还故意早醒了,他一踩,就一跃而起把他拉进被窝里,咯吱得他闷笑个不停。
    今天,知乐却宁愿踩着床头柜,也不愿意再碰一下败城的床铺。
    也许,从此以后小爹都会拿他当细菌一样,离他远远的,再也不碰他一下,不看他一眼。小白脸说过,异类都会遭人厌,哪怕躲得太远,再怎么乖,大家也不会放过异类的。
    一想到这里,知乐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冷清的厕所里没有人,他压抑的哭声引起了轻微的回响,直到嘹亮的起床号响起。
    所有新兵都看出来知乐今天不对劲。
    昨天那场比赛最后以气急败坏的败城闯进来喊走小白脸为结束,小白脸回来后也是一付“打死我也不说”的表情,无论别人怎么问都不吱声。大家都猜测败城输了,所以恼羞成怒,可是一惯温和的败城却是一付寒霜过境的态度,新兵们个个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知乐的半边脸肿得老高,一整天都一声不吭,谁也不理。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新兵比武前一天。
    于正把这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临比武前一天晚上,终于忍不住向赵斌“告状”。赵斌把知乐叫去一看,看完了就把败城拉去“谈心”了。
    “教官,知乐是怎么回事?”
    “没事!”败城硬梆梆的说,“他好得很!”
    他好得很,你口气就不会是这样了!
    赵斌没好气的道:“教官,军营之中无私事,知乐这付样子明天的比武怎么弄?他那脸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打的吧?”
    没想到,这话像是触到败城的痛处,他一下子就提高了声音喊:“就是我打的怎么了?他犯错我还不能打了!?”
    “就是不能打!”事关原则问题,赵斌立刻硬气起来,“你有什么权利打他?”
    “我是他爹!”
    赵斌一听就火了:“你就是他亲生爹也没权利打!”
    败城不吱声了,偏头看向别的地方,半晌后才轻声说:“他犯错了,不打不行。”
    “他犯什么错了?”
    败城死活一声不吭,这件事不寻常,他怎么也不敢讲出去,一不小心就会惹大祸的。
    见败城一脸顽固,赵斌叹了口气,无奈的放软了声音:“教官,知乐还是个孩子,过去又那么苦,你打他能纠正得了什么?再说了,他进了这里能犯什么大错?我看他就很好,懂事懂礼貌,而且还很上进,我看啊,就算犯错误也顶多是私人方面……”
    败城冷笑了一声:“赵连长,你来哄我,还差了点火候吧?”
    赵斌一听,知道露陷了,无奈的道:“教官哪,我求你不要再惹事了,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干部盯着知乐吗?你不要,有人要!多少人抢着要呢!”
    败城就不乐意听这话,却不能表露出来,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他那样的谁要?”
    “怎么,你还看不上他啊?”赵斌这下是真火了,“我告诉你,只要他没违纪犯罪,多少人抢着要!他的前途好得很呢!”
    “他作风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赵斌更怒了,“他一个十六岁的毛孩子,就算喜欢上个姑娘不也正常吗?他又没去强迫人家,哪怕他向一百个姑娘表白了,只要人姑娘乐意,你管得着吗?”
    败城气不过,喊:“他是不是向小伙表白你也管不着啊?”
    赵斌也急了,针尖对麦芒:“只要人小伙不介意,我也不管!”
    喊完了,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会儿,败城气呼呼的一摔门走了,赵斌把茶杯端起来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来,心虚的喃喃自语:“知乐不会真向小伙表白吧?”
    48、一时和一辈子
    赵斌在心虚加猜测的时候,败城正气呼呼的在军营里散步,散得烦了,就找个没人的旮旯面壁站军姿。
    知乐这付样子,败城不心疼?说鬼呢……
    怎么可能不心疼!
    不说别的,就那天晚上,他睡在下铺,听着上面翻来覆去的声音就觉得难受,虽然没有听见,但他知道知乐肯定在哭。小兔崽子从小受的教育是斯巴达式的,平时总是没有表情跟个木头似的,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笑得毫无心机,也只有他骂了,知乐才会忍不住哭出来。
    败城是知乐唯一能够撒娇、做孩子的那个人,他也尽心尽责的把知乐护在怀里,期盼着小东西能够茁壮成长,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同性恋这种事对败城来说,就像是一块璞玉上的污点,这块璞玉越光彩照人,这污点就越是碍眼。
    这段时间他根本不敢去看知乐,就怕一看会忍不住心软。可是,当他几天后终于熬不住去看了,却发现知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追随着他的背影了。现在的知乐总是望着地面,除了训练之外,几乎不和别人交流,他一靠近,就像是受惊的小兽般离得远远的,似乎非常怕和他接触。
    小白脸坦白了教过知乐的那些东西,他听得又气又急,骂道:“知乐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九十后的小白脸不服气的说:“排长,你也才二十多,怎么这么老古板?知乐过了年就十七了,这要是在城里,十七岁的男娃儿什么不知道啊?再说了,你现在不告诉他,难道能一辈子不告诉他?越是不说了他越是好奇,最后还不知道闯什么祸呢!”
    小白脸自从被特别班新兵们奉为“伪老大”后,胆子越来越大了,虽然一急就掉泪的毛病改不了,话却越说越利索,在赵斌面前也敢溜溜的迸词。
    这模样,平时败城是很赞成的,可是现在倒有些恨起来:“就你嘴能!你看你能出什么事来了!?”
    “知乐能做啥呀。”小白脸咕哝了一句,贼兮兮的打量了败城一眼,“他呀,顶多就是亲您一下!”
    败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尖锐了,抿了抿唇,严厉的道:“你瞎说什么?”
    “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败城毕竟是见过血的,气势一起来,小白脸立时招架不住了,抖了下,红着眼圈老实交待了:“前几天知乐问我接吻的事,我就和他说了。您平时那么宠他,今天却发这么大火,那肯定就是他亲了呗。”
    听见不是事情传了出去,败城才放下心来,无奈的埋怨道:“都是你和他说的这些不三不四的,好好一个孩子,全被你带坏了!”
    小白脸一听就不乐意了:“排长,饭可以乱说,话不能乱讲啊!熟归熟,我照样……”见败城瞪了过来,他赶紧改口,“照样听您话。不过,排长呀,你可要知道,同性恋这种事可不是讲出来,那是天生……”
    “我比你懂的多!”败城不耐烦的打断了小白脸的“教育”,“别跟我面前显摆!知乐从小到大见过女人吗?你扯什么天生不天生,这就是环境性的!”
    小白脸焉了:“其实吧,排长,我看你不用急嘛,知乐也不会做什么的。”
    “你懂个屁!”败城牙痒痒的骂。
    败城有他的担心:知乐现在敢偷袭他,谁敢保证以后不会干更出格的事?如果是对他做什么,那还好,万一要是喜欢上别人呢?万一要是对某个战友干什么呢?万一这个战友又是个大喇叭,上报了呢?那让知乐以后还怎么在部队做人!?
    败城气啊急啊,急得上火,气得睡不着觉,结果,赵斌居然还找他谈话,越谈他越火――风赵斌你懂个屁!
    剩下个知情的小白脸,空有一付聪明脑瓜,却毫无危机感!在这里,败城又找不到人商量,什么事都得一个人考虑。
    这些天,败城每次一闲下来,眼前就不自觉的浮现起当年那两个复员的战友。
    那俩人也是铁铮铮的汉子,雨里来火里去保家卫国的好兵。结果呢,自从这事爆出来后,队里人看他们的眼神就不对了,同寝的战友也纷纷提出换寝,虽然最后没有捅到上级那里去,但他们在队里已经无法立足。
    这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他们也曾经背抵着背,以命相护啊!
    复员那天,只有败城和另一个分队长去送了。以往复员时大批战友抱头痛哭的场面没了,替代的是俩人孤独的背影。败城看着那付场面酸涩得不行,但也只能和另一个分队长感慨几句,什么也做不了。
    从此之后,那俩人就再也没了消息。俩人都是十八岁当兵,大学没上过,一个还是农村兵,家中经济也不好。复员时正值二十多岁,除了当兵外什么也不会,就算去做保镖或者力气活,但心理落差也不是好受的,其中冷暖,外人又如何能知?
    经历了那么多的考验,流那么多血泪,才进入了潜龙。如今,一切都只能从头再来。
    一把那个场面代替成知乐,败城就揪心裂肺的难受。
    知乐是他亲手塑造的第一个兵。
    其他的兵选训时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他把那些兵选入潜龙,是把他们当成比肩的战友。而知乐更像是他的孩子,在他眼中,这个孩子永远是需要保护的,虽然理智上明白知乐总有一天也要长大,但绝对不是这种方式“长大”!
    败城叹了口气,收拾情绪回了寝室。刚吃过晚饭,新兵们三三两两的聊天和看书。他扫了一眼,看见他的上铺有个小小身影正盘腿坐在床上,捧着书看。
    知乐以往是呆在他的下铺看书学习的,现在却是尽量能回上铺就回上铺。
    当败城走近时,发现他的床头放着一件衣服,那是他以前给知乐抱着睡觉的。现在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好好的放在床上。
    他看着那件衣服,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针刺痛,却还是不愿意松口。
    这关乎知乐的一辈子,他现在好过一些,换来的也许是知乐一辈子的灾难,到时候,知乐是不是会恨他?
    他宁愿知乐现在恨他一时,也不愿意知乐以后恨他一辈子。
    在这样复杂的心态中,新兵比武的日子来了。
    49、花样
    说是新兵比武,也不是惯例,而是败城对其他带兵干部挑畔的结果,也就是个内部比试。没想到,败城到了场一看,好嘛,不仅营长来了,连团长都来了。几个扛着二杠的首长往台上一站,台下的气氛顿时就不一样了,干部们眼中都迸出火来了,就等着露一手。
    一排的另两个班长一看这驾势,立马有些虚,直瞄于正。于娘虽然心里也发虚,可他是个娘儿面,脸上看不出来,还是温温和和的。不过,这也和特别班平时的训练有关,有扎实的功底怎么考都不怕。
    各排各班都是临时带入,起步走一二一经过主席台,再站到位置。轮到特别班时,也是这么走,小鸭子们摆臂到位,步伐整齐,两个排长走在最前面,只不过是整成方阵的。别的班一看这模样,顿时有些不妙的预感,还没反应过来呢,败城一声长啸:“全体都有,正步――走!”
    三十六个人立时像是被按了慢动作一样缓了下来,从主席台上看去,一排整齐的梯形头顶走了一个漂亮的弧上下,齐刷刷的扭头踢腿,沉闷的皮靴声落在胶地操场上,像是闷雷一般!
    其他干部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气得差点咬碎了牙。
    新兵们学习内容的基本可以分几大块:队列、体能、政治,“硬骨头连”是野战部队,不是警卫或者礼仪部队,自然死命在军事训练上下狠工夫,再加上特别班就是以军事素质拔尖著称的,谁会想到来这一手呢?
    再说了,这他妈哪来的皮靴啊?常服都没发呢!这个空降排长就这么大方,给全排买皮靴?就算一双一百,三十多人呢!
    干部们个个在心里嘀咕,那边台上的首长们倒是笑了,虽然和仪仗队比那是十万八千里,但这是新兵们啊,刚刚练了二个月而已,能走得有模有样算是不错了。领头的两个排长更不错,尤其是那个“空降”的,虽然没少被“打报告”,但人走得确实漂亮,人也高大精神,带兵更是有一套啊!
    团长背着手站出来,对着下面的人笑眯眯的喊:“同志们好!”
    “首长好――!”
    有蜗时珠呢,这声音能小吗?个个都像是小狮子般吼!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团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挥手,其他带兵干部们气哼哼的嘱咐手下新兵蛋子们:等会儿要是军事比赛输了,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其实不用他们说,其他新兵们也已经不服了。他们也站过队列,踢过正步,只是没这样搞而已。只不过这一阵已经输了,想要面子,只能在接下来的军事训练上讨回来了。
    知乐在方阵左下角,几乎被遮得看不见人,可他还是走得尽了最大努力。短短几天功夫,他似乎一下子成长了起来,懂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道理,虽然还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他知道了凡事不能那么冲动,要多考虑。
    除了败城之外,小白脸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他知道了“异类”不可以随便暴露,被排斥可不好受。虽然他不在乎受人排斥,但他不想让小爹也跟着受人白眼。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人人都知道他是小爹的兵,哪怕小爹不要他了,他也不能给小爹丢脸。
    小爹,你真不要我了么?
    整个新兵连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全部拉出来一项项比。有些比较复杂的项目,干部们都默认了用抽查,只不过,团长在,这抽的人就轮不到他们了。
    知乐低着头正情绪低落,方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乐乐,你说等会儿400米障碍,会让你上吗?”
    “肯定不会的。”知乐用手抠着胶粒地,“都知道我是成绩最好的。”
    方江哼了一声:“你也不知道谦虚一下。”
    知乐想了想,道:“我的成绩也就一般,应该不会让我上吧。”
    方江被这话噎得直翻白眼:“行了,看你那傻逼样!”
    “去去去,在乐乐面前不许讲脏话!”小白脸的声音传来,方江一下子熄火了,“乐乐,等会儿记得不要管别人,最差的蜗时珠也能及格,不管哪一项你都只管拼命,一定要破纪录!”
    知乐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小白脸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还在烦败城的事呢,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最后,特别班抽出来比器械的是司马山,400米障碍是卫广。司马山的成绩平平,虽然称得上优秀,但不算特别扎眼,卫广倒是大大露了个脸。
    卫广的体力本就十分可怕,经过败城“榨汁机”般的训练后,更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400米障碍他不仅动作标准,成绩更是压过了大部分老兵,连团长都吃了一惊,其他连干部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几项比完了,时间还没到午饭。几个参谋、营长凑一起不知嘀咕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赵斌就被喊去问话了。问完了,团长站出来笑眯眯、却中气十足的吼:“同志们,累吗?”
    “不累!”
    “好,精神不错!”团长哈哈一笑,“那我们这5公里啊就换个方法,来个5公里负重越野,怎么样!?”
    “好――!”
    嘴上说着好,干部们的脸却都绿了。经过败城的“熏陶”,为了不当“吃干饭”的,新兵们5公里倒是经常跑了,可是,负重5公里越野可没练过。
    当兵的都知道,负重是项麻烦事,越野更是和胶地不能比。况且,兵们的装备还没教,枪、水壶等等怎么背都不知道呢!
    团长这不是整我们嘛!
    不少干部心里嘀咕着,手底下却忙开了,刚才还风风光光的一排一、三班也不例外,只有特别班悠闲得很。平时就经常练,这会儿动作熟练的背好装备,还有人四下转悠着找砖头,被团长看见,一问,当下就笑开了,不一会儿,就有兵带着训练枪过来了。
    枪里自然是没子弹的,但新兵还没有摸过枪,授衔后才发呢。这会儿猛然接到手,个个眼里都冒出小星星来了,激动得去摸扳机,被干部们一通呵斥才老实下来。
    班长们保姆般一个个看过去,败城也没法偷懒了,跟着于正指导着特别班的小鸭子们,猛然,知乐的小脸就闯入了视野。
    50、出事了!
    这几天俩人一句话没说过,此时,败城看了眼知乐,面无表情的正要帮他把挎枪整整,没想到,知乐低着头往旁边一滑,让过了他的手。
    败城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秒,还是伸过去把知乐拉过来,替他整好了挎枪,又整理好其他的。
    等该整的不该整的都整完,败城犹豫了下,摸了摸那天被打他的脸颊,拍了下已经消了青的脸蛋,叹了口气,一语不发的走了。
    越野选的地点就在军营附近的小山,平时老兵新兵都去拉练过,熟悉得很,也不怕出事。一堆新兵挤在营门口,有干部拿着名单和秒表,一声令下,新兵们就像是脱了绳的野马一样冲了出去,跑得叮当作响。
    各班长跟着新兵们,听见身后干部们的笑声都有些脸红。新兵们什么也不懂,还像轻载般甩着两只手埋头跑呢,也不管枪啊水壶们砸在身上。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受不了了,把负重甩来甩去的,往哪儿放都觉得不舒服,那原本热眼的枪更是讨厌,背在身上沉得跟木棍似的。
    再没一会儿,开始有人掉队了,原本挤成一团的队伍逐渐拉起了面条,不少人跑得面红耳赤,呼哧直吐气,叉着腰步履蹒跚,但是,看着特别班的新兵步伐不乱,稳中有进的不断超过,这些新兵蛋子们受不了了,憋红着脸往前冲,只是,超了一时,不一会儿还是被反超了,眼圈都气红了。
    班长们看得有些心疼,却还是拼命催促着“快快快”,虽然这只是训练,但带兵的都有股狠劲,敢拼敢打的劲头不能少。
    “快!平时的饭吃到哪里去了!?”
    “小女娃娃都比你们强!”
    “快!快!快!看看前面!”
    一提前面,新兵们眼更红了――前面是特别班。
    自从进了这个新兵营,他们就被告之,那些是被选上的,他们是被选剩下的。
    谁爱听这个啊?
    可是,不爱听也不行。从一开始,他们跑3公里,特别班跑5公里,他们100个俯卧撑,特别班200个。特别班永远比他们强,他们只能看着特别班的背影做万年老二。刚才方阵是没办法,谁叫人排长心眼活呢,现在却是实打实的了,谁也不愿意认输,却又不得不服。
    于正扭头看了眼嗷嗷叫的其他班新兵们,凑近败城小声道:“排长,新兵们都起劲了。”
    “起劲?”败城扭头看了眼,皮笑肉不笑,“会咬人的狗不叫,想知道什么叫起劲吗?”还不等于正说话,他就喊了起来,“小崽子们,我对你们好不好呀?”
    “好……”稀稀拉拉的回应响起,引得不少班长侧目。
    “想不想晚上和我谈谈心哪?”
    所谓的晚上谈心,就是一边背政治学习内容一边做仰卧起坐,什么时候背完什么时候停,背不完熄灯了,就要帮全班晒衣服。
    “不想!”这一次特别班们回答得很响亮。
    “唉呀,排长我伤心了,来玩老鹰捉小鸡?”
    在其他班长们不解的眼神中,一直悠悠闲闲的特别班新兵们忽啦一下,像是针刺了屁股般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还不时慌张的回头瞄,像是被人追杀般。
    败城贱不兮兮的凑到于正身边:“看吧,恐惧的力量永远是最强的!”
    “……”
    5公里负重越野,特别班几乎领跑了全程,个个脸色不变,有节奏的呼吸着。很快,兵们就到了第一个弯道,那里是个小小的峡谷,临着河,算是个有点危险的地方。不过,这段正好有公路通过,修得还很宽,所以,一般来说不用担心。
    败城跟在小鸭子们后面,眼睛盯着,看来看去还感叹上了:唉,谁也没知乐棒。你看那长腿,那小腰,以后肯定跑得快牛劲足,这不还没长开嘛,这要长开了……唉!
    无论怎么想,都是以一声叹息结尾。眼看着知乐逐渐连正眼都不给一下了,败城这心里确实难受得很。
    怎么办啊,小崽子哟,你真是愁死爹我了!
    败城正烦恼得脑子不是脑子时,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喊,队伍里紧接着就乱成一团。班长们赶过去,还没开口呢,司马山就带着哭腔冲上来了:“排长,不好了,知乐掉下去了!”
    败城一怔:“掉哪里?”
    “掉、掉河里了!”
    败城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不仅知乐掉下去了,小白脸和方江也一起下去了。其实,是知乐先掉下去的,小白脸去拉,也跟着下去了。方江一看这两人从崖边上没了,也是脑子一热,大吼一声也跟着跳下去了,新兵们看见,一下子乱了!
    败城没有冲动的往下跳,他已经形成习惯了,越是遇事越要冷静。
    这里的峡谷并不深,下面还有河,他先连踹带骂的把新兵们赶走,以防在这里形成人墙,堵住后面的兵形成更大的混乱。等身边空了,他才焦急的探头看了看,峡谷也就二层楼高点,下面的河道很平缓,够深,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掉下去应该不会有大事。
    他很快看见方江和小白脸翻了上来,在水面上扑腾,却怎么也见不到知乐的身影。正感觉不妙间,小白脸的吼叫遥遥传了上来:“排长,知乐不会水!”
    败城再不犹豫,直接跳了下去。入水冰凉却还算清澈,他在水里一低头,就看见知乐的枪正静静的躺在水底。
    强抑住不详的预感,败城换了几口气,仍是不见知乐身影。他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疯了样顺着水流找。终于,在他第三次换气后,水底的拐弯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随着水流微微晃动着。
    51、给你一个机会
    败城扒拉过去一把抓住知乐,手中的身体软绵绵的。他心里抖了下,踩了下河底窜上去,把知乐的脑袋托出水面,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他强抑混乱的情绪往岸上游去。
    河道两边全是峡谷,一时半会儿也爬不上去,只有一小块碎石地。败城把知乐抱上去,拍了拍知乐的脸,见没反应,便赶紧撕开浸湿了水的沉重的棉袄,掰开知乐的牙关,发现并没有淤泥和细沙,怔了下,他半跪起来把知乐面朝下放在膝盖上,拍打了一会儿背。
    拍没几下,知乐身体抽搐了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吐了几大口水后才缓过气儿来。
    败城把知乐放平,扒着眼皮观察了下,摸了摸脉搏,看着小兔崽子的呼吸心跳都趋于平缓后,才算是放下心来。听见知乐落水,他虽然尽力保持着平静,心底的惊慌和恐惧却还是升了起来,虽然明知道不用着急,但那种挥之不去的阴影还是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如果知乐出什么事,他要怎么向南默交待?不,他要怎么向自己交待?
    这不该是知乐的结局,小时候过得那么苦,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最后却因为这么个训练而悄悄离世?这不公平!
    “小爹……”
    直到知乐虚弱的喊出这个字,败城才感觉到眼圈已经红了,深吸口气把眼泪逼回去,他硬起声音问:“怎么回事?”
    “……脚滑了一下。”知乐的声音很低,大眼睛虚眨了会儿,问,“小爹,你还在生我气吗?”
    “我没生你气。”败城拨开知乐额头潮湿的头发,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一时走错了路。”
    知乐半天没有吭声,之后,突然用手捂着眼睛,带着哭腔问:“如果我是没走错,小爹,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要我了?”
    败城死不松口:“你得换条路走。”
    “小爹,我换不了。”知乐翻过身,蜷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道,“我不会再乱来了,可是,我就这么喜欢你不行吗?你可以去喜欢别人,结婚也行,我只是想这么默默的喜欢你还不成吗?我不告诉任何人……”
    知乐感到有人在戳他,从手臂缝里偷瞄了眼,就见小白脸正蹲在不远处,一脸古怪的对他比划着,还拼命指他的身后,心有所感的慢慢转过身,他就见败城正翘着嘴角死死盯着他。
    知乐瞄了眼小白脸,又看了下败城笑得灿烂的脸,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小爹,我就喜欢你一个人,而且,我保证不做出格的事,不犯……”
    沉默了会儿,败城挑起眉梢,说:“怎么了?”
    知乐爬起来坐下,垂着脑袋沮丧的道:“忘词了。”
    “谁教你的?”
    知乐无视小白脸气急败坏的挥手动作,干净俐落的交待了:“小白脸。”
    “跳崖是谁出的主意?”
    这次小白脸果断卖了战友,一指知乐:“是他!”
    败城眉毛都竖起来了:“那是谁想的这套词啊!?”
    小白脸鼻子一皱,眼圈立马红了,吱吱唔唔的道:“是、是我。”
    “早上团长才说要越野,你们就想出了这意,真行啊你们!”败城站起来,气得走来走去,看着方江要游过来了,顺口吼道,“不许过来,给我到远地儿泡着去!”
    方江愣了下,苦着脸道:“排长,很冷啊……”
    “你不会扒树根挂着啊!”败城怒火冲天的喊,一指小白脸,“还有你,给我一块儿滚过去!”
    小白脸连滚带爬的溜了,知乐一个人坐着,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直到狭窄的视野中出现一双军靴。
    “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啊?”
    知乐没想到败城一开口说的是这个,抬起头,看见败城眼中隐隐的担忧,委屈和不安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大哭了起来:“小爹,我错了!我怕你会永远不理我!小爹,我、我好喜……”讲到这里,声音突然断了,他瞄了眼远处正在奋力冬泳的方江,压低了声音抽泣道,“喜欢你。我知道你不要我这样,可我忍不住。”
    败城随口道:“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知乐认真的回答:“我想和你上床。”
    败城的眼角抽了下,立时以杀人的眼神盯着远处的小白脸。小白脸只觉得浑身一颤,背后似乎有千剑万刀来,更加欲哭无泪的用力往前游。
    败城气急,拍着知乐额头骂:“小兔崽子你懂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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