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问问陈玄渡和阿芙的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齐婴:陈芙后来被陈氏带回,已经证实是陈氏一族被掉包的女儿,和陈玄渡有血缘关系,既然如此,那他们所生的胎儿。
宋老五面色平静:是的,那是个畸形儿。
姬安眼前一亮,脑子却一下子融通了,他提声叫道:我知道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了!
为何桃林镇人恐惧至此,言语中尽是对那诅咒的恐惧,姬安还是比较相信因果报应的,凡事有因必有果,这些村人恐惧至斯,想必多年之前确实是对出生幼子做过什么。
宋老五发抖的手按上了桌面,告诉了他们这个真相。
那怪物出生之日,陈玄渡借口行商离开了桃林镇,桃林镇人都很恐惧,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阿芙生下来的怪物会给桃林镇带来诅咒,就带着火把去找阿芙。
陈玄邈挡住了阿芙,即使用尽全力,也仅仅保住了阿芙一人,村民们夜里抓着火把决定烧死阿芙生下的怪物,却在那时,如同奇迹一般,一只大鹰从天飞来,叼走了怪物,村人们虽然诧异,但是想到被鹰叼走,恐怕怪物也不会活得长久,于是便作罢了。
姬安:你说的那个怪物,是不是叫陈,陈。
他还未嗷呜完,宋老五就已经老泪纵横,满是褶皱的脸上堆出深深的苦意:我们都已经知道错了,大家都很害怕,后来桃林镇人替皇后娘娘保守着这个秘密,我们子孙后辈甘愿为了丞相与娘娘制私盐,就是为了保住一条命,长宁君,大家一生劳劳碌碌,为了一点食粮当牛做马,大家都苦了一辈子了不要让我们死,我们只想活啊。
诅咒,既然已经落到桃林镇人身上了,我也不会做什么。齐婴道,如今就看陈宋愿不愿意放过陵西陈氏了。
宋老五沉默,那话里显然已经默认陈宋就是那个怪物的事实了。
就是他话里的疑点很多,比如陈玄邈保住了阿芙却未曾保住小怪物,是真的保不住吗?还是不想保?那不知道从哪儿出来救走陈宋的鹰又是如何一回事,在阿芙分娩之际,忽然离开桃林镇扔一下他们母子的陈玄渡又是怎么一回事。
恐怕这些,就需要靠尚大夫以及某人发达的情报网去查了。
话至于此,有没有在逼迫一个孤寡老人家的理由了,齐婴起身告辞。
老人说完了这一桩前程往事,重重咳嗽了一声:罢了,罢了。
屋里的炉火烧得正旺,摧杀寒冬。
老人站起来,抱着这一箱往火里走去,手里的一大捧木制婚书朝着火焰扔去。
姬安:别扔啊!!
这一箱做工精致的婚书就坠入了翻滚的火海中,瞬间便湮灭成了焦灰,姬安急得扑上去,但也来不及了,多数婚书瞬间被火焰荡平,姬安的爪子扑倒了一份,只拖出来一个完好无损的。
太浪费了。姬安说,这做一个婚书,恐怕要几旬,怎么说扔就扔了啊。
老人目里怔怔的:都烧了,烧了好啊,这桩事压在我心头几十年,烧了好啊。
齐婴走近,伸手捡起地上的那纸婚书,宋老五的婚书工艺在整个大荒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如此烧毁了确实可惜。
屋外却忽的一震,仿佛整座山在震动,有什么东西从外往内,层层涌来。
姬安朝外探出头去,只见得山青天外灰尘涌动,由远及近,荡起层层尘埃。
姬安跳到齐婴头顶,踮起来好看得更仔细些,被那一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齐婴轻声:他们来了。
铁骑涌动着风声,不知是何时何人泄露的消息,三军自远方奔来,风声疾掠,半空中涌动着孟国的幡旗。
而另一支队伍,则从大齐的另一端慢慢涌来。
恐怕这片安静了几十年的土地,最终又要落入不太平了。
命运的轨迹早就无声无息地发生了偏折。
齐婴:走。
姬安飞跳到齐婴的肩上,两人与打铁匠告辞后便往外走去。
姬安不觉犹豫问:这批人来了之后会怎么样?
齐婴:不会怎么样,父皇需要陵西陈氏源源不断的供给,即便此事再震怒,也不会将这一整族都捏出来。
想想也是,一个忍气吞声为了利益都能给人当男宠潜伏七年之久的君王,他不成功谁成功。
路过桃花林之时,姬安停了下来,又望望那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在层层霜雪中,泛出淡淡薄光的桃花。
姬安忽然说:齐婴,婚书在你这吧。
齐婴反手掏了出来,说:这个,怎么了?
姬安从齐婴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叫他把婚书展开,又取出了先前用过的红泥印,狐爪按上了红泥,对准婚书啪叽按了上去。
几秒之后出现了一朵小梅花烙印,姬安十分欣慰地用狐脑袋蹭了蹭婚书,看着上面的印子,他的爪子紧紧揪着婚书的一角,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已经将其占为己有了。
齐婴:你摁这个做什么?
姬安:这可是大荒里绝无仅有的婚书,还是最后一份呢,我要把它埋在桃花树下,等以后我要成婚之时再挖出来,狐族有一个传说,我也是先前听我娘讲的,她说相爱之人会将宝贵的东西埋在一棵树下,哪怕过了千百年,在迷途中的灵魂也会相遇,重新找到上一世的情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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