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两个人倒水,视线一直都看着席荆,欣慰道:小席长大了,和你爸爸年轻时候很像。
席荆笑着点头,他早已听多了这种说法。
身边每个熟悉自己家的人都会说席荆长得像席伟,连他自己有时照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会恍惚,仿佛看见席伟年轻时候的样子。
李万恒:旁边这位是?
季时余主动自我介绍:李警官你好,我是席荆的同事。我叫季时余。
李万恒点点头:坐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席荆开门见山道:关于十三年前的飞车党,我有些疑问。
李万恒:在你问我之前,我有问题想先问你。
席荆:您说。
李万恒严肃地板起面孔,质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查这案子?据我所知最近没什么车祸可以跟这起案子联系在一起,而且你也不在刑警队,你要怎么解释你现在这个行为?
席荆犹豫了下,说:我现在人在档案馆,我的领导是刘阔。
刘阔?李万恒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意外道:他居然在档案馆?
席荆点头:是。
李万恒:你想了解飞车案,是因为他?
席荆:没错。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万恒开启尘封的记忆,娓娓道来:当年这案子闹得人心惶惶,警方办案顶着巨大的压力。好不容易逮捕到了一个犯罪分子,但是因为车祸人陷入昏迷无法获得证词,我们调查了他社会关系,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可这些人家庭不一般,又是未成年,还有专业的律师卡在中间,可想而知我们警方想要查案有多难。
李万恒所说的和席荆他们了解到的事实基本没有差别。
席荆疑惑:就一点疑点都没有吗?
李万恒:什么疑点?
席荆:比如车,当初那些肇事车辆,还有车用的油。
李万恒无奈摇摇头:十几年前和现在差别很大。就比如现在到处都是的监控,在当时普及度不高,很多路段都没有监控,即便是有也不是高清的,追踪车辆去向非常难。至于你说的油,那就更难了。
席荆:为什么?
李万恒:过去倒买倒卖油的屡禁不止,很多在国企事业单位开车的司机卖油补贴家用。所以在当时油并不难获取。
季时余:这不是被禁止的吗?
李万恒:以前管的不严,国企的开车司机用油有定额报销,但很多司机都用不完,就卖了赚了点差价。这种情况挺普遍的,加上过去很多人家里情况都不太好,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近几年才开始限制严查这种情况。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那你们没有发现其他嫌疑人吗?
李万恒:没有证据啊!这种人家的孩子不是普通人,我们当时调查受到的阻力非常大,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试图和几个孩子交涉,最后人家律师把我们投诉到了省厅。厅长没办法,只能让我们调查时注意程序和规则。
席荆:后来呢?
李万恒叹气:后来就没了。找不到新的线索案件只能被迫中止调查。刘阔病愈出院后,想重启调查,但是局里不同意,还因为他身体情况给他调职。他为此和局长大吵了一架。在那之后我也没他消息了,没想到你竟然遇到他了。
席荆:局里不同意是因为没线索?
李万恒:不光如此。案子线索全断,凶手又停止作案,案件的紧迫性就降低了。局里本身刑事案件就不少,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调查这案子。何况还有对方律师盯着我们的行动,说不定还会被投诉到中央。局里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就没同意。
席荆和季时余相互对视,心里都有了答案,如他们来之前的猜想,这案子没那么容易重新启动。
这案子你们就别想了。李万恒忽然来了一句。
席荆迟疑地看着对方,问道:为什么?
李万恒苦口婆心道:这么说吧!我和其他同事不是没怀疑过那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他们和普通犯罪分子不一样,会专门有人处理问题,除非你能有直接证据,否则你们连他们人都见不到。
席荆承认李万恒所说,这也是他们无从下手的原因。
李万恒继续道:十三年前都没能把他们怎么样,过了这么久就算是当年有证据也早被他们销毁了。你再想想为什么当年的飞车党此后再也没有犯过同类型的案。
席荆神色凝重:不是怕被抓到吗?
李万恒: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人不允许他们再做。
席荆愣是:有人不允许?
李万恒:当年唯一能确定的犯罪分子只有侯景明,而通过调查锁定的嫌疑人几乎都是未成年。你认为只是一群孩子能做到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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