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之一心只是防备,并没想到这一招,再要变招救护已经晚了。
电光火石间,只听得阿弦道:杨公子。
与此同时,阿弦在杨立的肩胛处轻轻一点,杨立的右臂顿时失去知觉,手再也握不住刀子,阿弦闪身一掠,如燕子抄水,已经轻轻巧巧地将那把拆信刀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敏之竟不知阿弦是什么靠近杨立的,虽说他自己也是个高手,但看了阿弦这般一气呵成的灵巧招式,不由也心生赞叹:小十八,不愧是我手底下调教出来的。
阿弦虽然看似不费chuī灰之力阻止了杨立,但她心里却也捏了一把汗,正惊魂未定,听见敏之这句,立皱其眉。
敏之的脸皮可算其厚无比,阿弦虽是跟着他,却从未跟他学过一招半式,当然若说跟敏之过招的那几次也算是调教的话,或许他的确是成功的。
阿弦只得将敏之的话抛在脑后,只看着杨立:杨公子,你这是何苦?
那美人的画像被撕成碎片,散落于地,在杨立面前的是那碎裂的几片脸。
杨立对阿弦的话置若罔闻,只低头盯着那些碎片,喃喃:我对不起你。
贺兰敏之道:你的确对不起他。
杨立虽仍低着头,却明显的一怔。
敏之道: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过是会唱几出戏罢了,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人了?一个不上台面的东西而已。
杨立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你、住口。
敏之道:既然不再卖笑娱人,入了杨府当公子的贴身小厮,那就该安分守己改邪归正,这样痴心妄想勾引主子啧啧,我倒是没说错,落得这样下场,莫非不是他咎由自取?
杨立本极愤怒,听到最后,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下来:你你这种没有心肝的人,又知道什么?
敏之脸色略见异样,却笑道:我是没有心肝,你倒是有心肝的,所以不仅要了他的人,还要了他的命。你比我qiáng的多呢。
杨立闭上双眼: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只凭捕风捉影在此胡说八道。
敏之道:我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包括他死的那天还恬不知耻地穿着女装,对么?
杨立猛然抬头看向敏之,敏之却不露痕迹地瞥了身旁的阿弦一眼:桃红裙子葱绿撒花裤子,啧啧,着实地够骚qíng,比个女人都不换。
杨立几乎给他bī疯,猛然又长嚎一声:我不许你侮rǔ他!
敏之道:只怕他喜欢我的侮rǔ,毕竟,侮rǔ要不了人的xing命。
别说了!杨立大叫,举手捧住头,别说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是要我承认我杀了人么?好,我就告诉你,我的确杀了人,你如愿以偿了?只管将我带走入狱砍头就是了!
正此刻,门口有人唤道:哥哥。
敏之陡然回头,却见身后门口站着一名huáng衫少女,生得面如芙蓉,气若幽兰,正是杨立的胞妹杨尚。
杨尚走进门来,向着贺兰敏之屈膝行了一礼:见过周国公。
敏之微微昂首:免礼。
杨尚复道:我哥哥近来因身子不适,每每生出许多幻觉,故而他所说的话不能当真,请周国公宽恕。
敏之哼道:是么?
杨尚平心静气:敝府的确曾死过一个小厮,只是因跟别人争风吃醋,想不开自寻短见而已,周国公切勿听从别人的话,作出许多无中生有的臆断推测,毕竟杨家跟武家乃是至亲关联,谁的脸上黑了,也是不好看的。
敏之听罢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的脸上向来都是黑的,不怕再多黑一点儿,倒是你们杨家,满脸清清白白gāngān净净,让我羡慕的很呢。
杨尚道:殿下您说笑了。
敏之道:是不是说笑,大家各自明白。
杨尚道:那么,周国公意下如何?
敏之望着她端然庄重的脸色,忽然凑近过去,道:我意下如何,你心里岂不清楚?我要的很简单,就让未来的太子妃陪我他低低地在杨尚耳畔说了一句,然后换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阿弦早在杨尚露面的时候就开始仔细打量这未来的太子妃,却见她举止谈吐都无懈可击,果然是个极合适的人物。
但是在敏之开始跟她对话的时候,阿弦却又嗅到不对,果然接下来敏之所说的话,简直让阿弦无地自容,自觉跟着他一路,实在是羞耻的很。
本来以为贺兰敏之要查那小厮身死的真相而已,谁知他只是打着要查明真相的幌子,来要挟杨家兄妹,如此行为,可耻。
阿弦忍不住道:殿下!
敏之跟杨尚齐齐转头。
阿弦道:殿下,我们该走了。
敏之道: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呢。
阿弦正要再说,杨尚忽然道:若殿下的用意如此,那我也没有法子,只好将此事揭穿了。
敏之道:你指的是何事?
杨尚道:府内身亡的那个小厮,的确曾经是一名戏子,也算是小有名气,后来自愿卖身进了我们府中,只是他毕竟出身不佳,改不了那本xing,常常鬼鬼祟祟地扮作女装,拿腔作调,父亲因看不惯这种做派,训斥了他几句,他却竟是个有些烈xing的人,竟冲动自缢身亡。
杨尚面色淡然,侃侃而谈:但毕竟死者为大,我们又觉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故而胳膊折了往袖子里拐,只不提此事而已。底下奴仆们无知,传出了他暗恋丫头不成而自杀的话。这所有的一切,就是如此。
敏之道:既然这样,为何令兄长还藏着那人的画像?
杨尚道:我哥哥当初也十分喜欢听他的戏,故而曾为他画了一幅画像,他死在我们府里,哥哥自觉大有责任,才如此神不守舍。周国公该体恤哥哥的一片善心,而不是借机欺压。
杨尚从头到尾说来,毫无破绽。敏之不由看向阿弦。
阿弦早瞧不起他要挟杨尚的行为,便故意转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
敏之哼了声:有这样天花乱坠的伶俐口齿,跟虚伪假善的高明做派,就算你将来成了太子妃,在宫中也必然能如鱼得水,我先恭喜你了,妹妹。
杨尚道:多谢。
出了杨府,敏之气恼回头:你先前如何不帮着我,反跟那两兄妹一起反咬?
阿弦道: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敏之指着她:你还不闭嘴?
阿弦方问道:周国公为何知道那小厮的事?
敏之得意起来:你当我是酒囊饭袋么?我留意杨府的事qíng多日,当然派人查的十分详细,本来是知道的,曾经有个红极一时的曲戏,自请卖入了杨府之中,那日你说看见一个女子自缢,我虽不信,实则疑惑慢慢地就想通了。你所见那自缢之人,的确并不是女子,而是那小厮,但他的确身着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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