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彦范从旁道:真要挂心不下,不如去看一看,你们两个若有谁不好了,彼此去宿一宿,即刻就不一样了。
崔升连连咳嗽,阿弦怒道:小桓,你再说。窘然偷看狄仁杰一眼,却见狄大人只是含笑吃酒,仿佛没听见他们嬉闹之声。
桓彦范忙举手求饶:好好好,是我说错了。
幸而他声音低,他们三个又是靠的近,除了狄仁杰外,怕不会有别人听见。
阿弦红着脸道:你要是再这样口没遮拦,以后就再不跟你相处了,绝jiāo。
崔升落井下石,笑对桓彦范道:活该,整天仗着你口舌伶俐,使一条舌头四处甩人甩的痛快,也该有个人来教训教训你了。
桓彦范手握着嘴:原来我犯了众怒了。你们两个倒是合起伙来,合该是一家子
阿弦跟崔升见他求饶的模样甚是滑稽,正要笑,蓦地听见最后一句,阿弦便要狠狠地拧他一把,谁知目光转动,瞧见旁边几个武将模样的人正频频往此处打量。
阿弦便敛了笑,假作无事揣手入袖,低低哼道:只管说,我都给你记着呢。
他们三人低声说笑间,陈基同几个武官坐在一列,清晰地听见那几个武官jiāo头接耳。
一人低声说道:总听人说女官女官的,还以为是什么样三头六臂不可一世呢,原来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又有说道:不过倒是没什么女孩儿气,若是不提女官两字,我还当是个俊秀少年呢。
做了那许多大事,可见是人不可貌相。
听说她跟袁少卿是在桐县就相识了,既然少卿这般另眼相看,应该是不错的。
女子能在朝为官,古来罕见,你我也算是开了眼界。
几个人都是军伍出身,xingqíng豪慡,说了几句,举杯饮尽。
陈基在旁,无人相劝。
其实自从武懿宗犹如乘风而起被武后重用后,但凡陈基所到之处,总是不乏阿谀奉承之徒,早就习惯了。
但偏偏今日因大风雪,来的这些人,多是跟袁恕己jiāo好不错的,也非谄媚之辈,是以竟都少理陈基。
陈基自己吃了一盏,虽知道此刻不是肆意乱看之时,眼睛却总忍不住要看向阿弦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头错觉,自从大概是阿弦入朝为官,又在他成亲之日亲去捧场后,此后不见她,便时常会想起,一旦见着,竟会qíng不自禁觉着,她与先前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阿弦大不相同了。
陈基疑惑:难道是之前他看习惯了么?怎么居然没发现她长的这样好?又或许是她从不打扮收拾的缘故,什么涂粉描眉更是不相gān在陈基印象里就只是个青涩无比灰头土脸的小孩子而已。
但现在换了颜色好些的官袍,稍微整理,就算仍是清水素面,却已隐约透出了扣人心弦的秀丽动人,气质更且出众。
就仿佛她身上有一团淡淡地光芒,引得人无法移开目光。
当初天香阁里袁恕己跟他说你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时候,他那时候的惊心悔恨,竟只是开始而已。
陈基打量阿弦之时,忽见袁恕己走到她身旁,俯身低低说了句什么。
阿弦面露诧异之色,对崔桓跟狄仁杰等说了句什么,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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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袁恕己对阿弦说:有个人想见你。
阿弦不知何故,一路来至袁府后宅,却又见到一名意料之外的人赵监察之女赵雪瑞。
大雪天里见到赵雪瑞,却像是应了景。
阿弦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次酒楼之中,赵雪瑞因被袁恕己伤了,对阿弦哭诉。阿弦还以为从此无望。
赵雪瑞身着浅天蓝的缎袄,越发显得飘逸出尘,笑道:老爷子跟夫人忽然要提前回沧州老家,我自也是来送行的。
阿弦大惑不解,笑问:不要打岔,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上次你不是说
赵雪瑞抿着嘴笑道:其实,是多亏了你劝我的那番话。
阿弦目瞪口呆。
你说让我不要放弃,只要过了最难的这一关,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赵雪瑞含笑低语。
阿弦越发地呆怔:这是她所说没错,但是,当时因赵雪瑞伤心,阿弦本是想鼓励她走出单恋的苦楚,就如当初的她错恋陈基一样
难道赵雪瑞误会了?
赵雪瑞道:我反复想过你所说的这些话,越想越觉着先前是自己冒失了,我本是想鼓足勇气向他致歉的,谁知无意中遇见伯父伯母
之前因袁恕己说什么要年前将人带回宅子里,袁老先生跟夫人两个信以为真,天天翘首盼望。
那天恰好赵雪瑞来到,两人一看竟是如此天仙似的姑娘亲自上门,且言语温柔举止斯文,惊喜jiāo加,也才信了袁恕己那句。
等袁恕己回来后,两位老人家已经对赵雪瑞一见如故,喜欢的无法形容。
被袁恕己救了出来后,赵雪瑞一再解释,袁恕己让她不必放在心上,便将她送了回府。
可从此之后,二老便念念不忘,也相信袁恕己的确是自有打算,因此放心地要回沧州老家。
但临行之前,却也想再见一见赵雪瑞。
袁恕己因见他们这样高兴,且又要回家去,从此自管不到,所以不愿生事,并不说破,只搪塞说赵雪瑞乃大家闺秀,不便贸然前来。
谁知那日在逛年会之时,二老又同赵雪瑞遇见,说起要回沧州之事,赵雪瑞便答应了今日前来。
把来龙去脉告诉阿弦后,阿弦见她脸上微红,竟含羞含qíng脉脉,她心里着急,却又不忍说别的。
赵雪瑞却看了出来,因道:你放心,我知道他对我无心,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的话,再怎么伤心惦记也是枉然,但对我而言,只要是尽了心用了力、若能帮的了他,就算过了今日再不相见,也是值得的
正说到这里,忽地听门口有人道:赵姑娘,你、你说什么?
两人各怀嗟然,阿弦也未曾留意竟有人在门外,闻声转头看去,却见竟是袁夫人,一脸无法置信地望着赵雪瑞。
猝不及防,赵雪瑞红了脸:夫人,我、我没说什么。
袁夫人却颤声道:你不用再瞒着我,方才我都听见了,原来是那个逆子哄骗我们的她原地转了转,似不知所措,最后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袁夫人惊怒jiāo加之际,见有两个小厮闻声飞跑过来,夫人叫道:去把那逆子把你们的少卿叫来!
阿弦跟赵雪瑞惊心动魄,没想到一番密谈居然会引出如此波折。
又看夫人气急,赵雪瑞只得先忍了不安上来劝慰,阿弦讪讪立在旁边,觉着无法cha手此事,却又有些替袁恕己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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