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8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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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叫道:殿下!
    李贤抬头看她,面露诧异之色:你来gān什么?
    阿弦见他孤身独坐,神色也并无什么异常,正觉疑惑,闻言道:有人告诉我说太子殿下遇险。
    李贤道:什么遇险,谁告诉你的?
    阿弦回头看那鬼使,那鬼使却后退一步,畏畏缩缩道:对不住,女官,我也是身不由己。才说了一句,虚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鞭子似的抽在那鬼使的身上。
    鬼使惨叫了声,消失不见。
    阿弦看着这一幕,虽然仍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明白大概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图谋是什么。
    阿弦一愣之下,回身垂首:既然殿下无事,我先告退了。
    且慢,李贤疑惑地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人告诉你的?
    阿弦道:并不是人。
    不是人,那么李贤微微一震,继而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是奇怪,这人会说谎,难道连鬼也会说谎吗?
    阿弦道:虽然极少,但也并不是没有。
    李贤含笑道:虽然不知道这只鬼为何说谎,不过既然来了,何必匆忙要走,不如且坐一坐。
    自从李贤对自己有了心结,阿弦也每每有回避之意,此时见他好生相请,倒是不便直接拒绝,何况那鬼使报信的事尚有疑点。
    谨慎起见,阿弦心中转念:那就打扰殿下了。
    李贤请她坐了,倒了一杯茶给她:先前在宫内,我一时失言,你不要介意。
    阿弦道:殿下多虑了。
    李贤笑了笑:当初老师曾说过,将来我或许该叫你一声师娘的。于公于私,好像都不该对你那样无礼。
    阿弦见他突然恭谨有加,却并无欣慰之意,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何必说这些旧事。
    李贤道:那好,且不说旧事,不如说老师走了这些日子了,你不为他担心吗?
    阿弦勉qiáng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贤道:据我所知,虽然皇后看似宠信老师,实则也提防着他呢。
    阿弦微惊。
    李贤却笑的十分微妙,这笑容竟无端让阿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间阿弦心跳:自己怀贞坊府邸里,有武后安排的细作,那么、会不会眼前的这个人,也
    她不敢再想下去,武后那边还吉凶莫测,无法承受再多一个太子殿下做心头之患。
    阿弦让自己竭力镇定,她越发小心问道:殿下指的是什么?
    李贤道:没什么,我不过是说,皇后猜疑心重,不管对谁都是存着防备之心的,不是吗?
    阿弦不置可否,低头望着面前那杯茶,有些恍神。
    李贤道:你怎么不喝,难道,是怕这茶水里有毒?
    阿弦道:殿下说笑了。
    她握住杯子,慢慢地端起送到唇边,正要喝,无意中抬眸对上李贤的双眼,突然间心头意乱,眼前所见者,竟似不是李贤,而是另一个人。
    阿弦身子一晃,手中的茶水也随着晃洒了出来,她不顾是否烫了手,绷紧身子,定睛又细看李贤,但面前的青年,容貌秀丽,气质高贵,不是李贤又是谁?方才所见,竟似是她产生了莫名的幻觉。
    李贤见她失手洒了茶,忙起身过来,嘴里说道:烫坏了不曾?
    他举手入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一边握住阿弦的右手,体贴地给她轻轻擦手。
    阿弦道:没什么,是我一时失礼了。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
    李贤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是望着阿弦道:方才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失手似的。
    阿弦见他近在咫尺,双眼望着自己竟是令她陌生的、前所未有的一种眼神。
    阿弦道:请殿下恕罪,我突然觉着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她正yù起身,李贤却适时地又握住了她的手,拉住她道:是因为我而觉着不适吗?
    先前李贤也曾同她有过亲近之举,但都不似现在一样,让阿弦倍觉不安,被他的手握住,就像是被滑腻冰冷的蛇贴着身体擦过似的。
    阿弦本能地跳起来:殿下!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李贤,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到底想不通,也许是因为李贤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而让自己觉着格外抵触?阿弦这般想,越发想快点离开。
    她正要后退,李贤却也动了,他先一步走到门口,将门掩起,缓缓转身问道:怎么,你很讨厌我吗?
    阿弦自诩从不曾讨厌过李贤,就算李贤曾明显地表露出敌意,在阿弦看来,这也不过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罢了。
    但是今天不同,她没有办法掩藏心中的厌恶跟不悦,似乎是本能而生的。
    我该走了,今日我本就不该来。阿弦淡淡地说。
    是啊,你上了鬼的当嘛,李贤一笑抬头: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跟明崇俨那样亲厚,他向来看不惯我,他所用的鬼只怕也同样的懒惰,jian猾。
    阿弦心头一顿:殿下说什么?
    李贤问:怎么了?
    阿弦皱眉:我并没有说向我报信的是明大夫的鬼使,且殿下也应该是看不到鬼使的,你怎么知道那鬼是明大夫所御者?
    李贤张了张口,然后他自言自语般道:啊,我忘了。
    他并没有惊慌失措的神qíng,反而半是羞惭,半是得意地向着阿弦展颜一笑。
    阿弦的心狠狠地又随着一跳,恍恍惚惚地想:这种笑,似曾相识,但却不像是在李贤的脸上看到过的。
    这一切越来越不对。
    阿弦深吸一口气:殿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时大意了而已。李贤这样回答,一步一步向着阿弦走近。
    阿弦并未后退,只是不再回避地仔细看着李贤的脸:你她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但因为太过骇人,她不愿意这是真的。
    李贤不慌不忙地问道:我怎么了?
    阿弦盯着他:迫于无奈向自己说谎的明崇俨的鬼使,知道鬼使身份的李贤,以及他方才评论明崇俨的那句话
    阿弦咽了口唾沫,终于问道:你是谁?
    李贤先是挑眉,继而仰头一笑:我?我是太子殿下啊,不然我还能是谁?他笑吟吟地望着阿弦:或者,女官的心里以为我是谁?
    阿弦咬牙:你、你不是太子!说出这句话,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但直觉如此qiáng烈。
    李贤叹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自己的亲弟弟呢?这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他惆怅地叹息着,举手向着她的脸上轻轻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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