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举手挡住,正犹豫要不要将他反制住,忽然觉着有一股yīn寒之气,从他的手上极快地渗透到自己的身上。
瞬间,身体就像是正在结冰的水,起先是手,然后是双脚,身子,一寸寸地不能动了。
李贤见她无法动弹,放松般吁了口气:我并不想伤害你,相反他并未说完,便将阿弦打横抱了起来,迈步往内。
在书房的最里间,停着一张胡chuáng,幔帐低垂。
李贤撩开帐子,胡chuáng上却躺着一个人,好似是在睡梦中,容貌极为俊美,气质高雅,这人,竟是先前身死的yīn阳师,阿倍广目。
阿弦无法做声,只是瞪大双眼,心中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李贤用怜惜的目光看了看榻上的阿倍广目,把阿弦放在了他的身旁,然后他举手,在阿倍广目的额头上轻轻地画了一个符似的形状。
随着李贤撤手,原本熟睡的阿倍广目醒了过来,他懵懂地望着周围,目光落在李贤身上的时候,停了停,表qíng越发懵懂迷惑了。
直到他看见了身边人。
阿弦?他惊呼了声,扑了过来,似乎想要将她扶起来。
阿弦身不由己地望着他,心像是急速地在往深渊之中飞坠。
阿倍广目将阿弦扶起,抱着她的肩头,双眸睁大,半是惊疑半是担忧:你怎么了?
阿弦无法回答他,而榻边的李贤接口道:她没事,从现在开始,她是你的了。
阿倍广目抱着阿弦,恍惚看着李贤:你我?脸上逐渐流露大惑不解的神色。
李贤笑道:是啊,你不是喜欢她喜欢的发狂么?现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恭喜你。
阿倍广目愣了愣,目光从他的面上移开,重新看向阿弦。
当盯着阿弦的时候,他的神qíng总算也慢慢地变得舒缓而喜欢,像是想起什么般喃喃道:不错,我是喜欢阿弦的,我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啦!他渐渐地开始欣喜若狂。
chuáng边的李贤静静看着,目光瞥过阿弦,神qíng里透出几分魅惑,最后他笑了笑,转身往外去了。
身后,阿倍广目抱着阿弦,随着那股心底的狂喜在扩散,他的眼神也逐渐地迷乱起来,他伏身,轻轻地在阿弦的脸颊上亲了口,然后缓缓往下。
阿弦想出声,却无法发声,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叫道:不要!太子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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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阿弦进东宫书房,看见太子李贤坐在桌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感觉到一丝异样。
也许是她通灵的体质,也许是因为毕竟是骨血相连,所以对于面前的人,格外敏感。
她本能地觉着今日的李贤,怪。
怪的简直不像是李贤,她甚至在那么一瞬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的影子。
尤其是当他一笑的时候。
现在阿弦可以确定了。
先前跟她说话的太子李贤,的确不是李贤本人。
而现在这个在自己身旁的阿倍广目,也绝非真正的阿倍广目或者说,他的身体的确是阿倍广目,但是,内里
那个她不肯相信的揣测成了真。
李贤跟阿倍广目他们两个人魂魄互换了。
虽然阿弦不知道,真正的阿倍广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这也是阿弦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
第364章 完结中
正如阿弦所料, 现在同chuáng的这个阿倍广目, 虽然身体是阿倍广目, 但是魂魄, 却是正牌的太子李贤。
yīn阳道传到倭国,经过研习改造, 虽不离本源, 却也由此而jīng进修习出许多近似于邪术的法术。
阿倍广目正是这一代yīn阳师之中最出类拔萃的, 再加上他又极擅长掩饰自我,揣摩人心, 也难怪明崇俨开始的时候会严重地低估他,甚至屡屡吃亏。
对方同自己的jiāo际,都是经过jīng心图谋计划的,又是一副貌似清雅的面貌,简直防不胜防。
阿倍广目诈死逃生,在遣唐使启程回倭国的那一刻, 他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船,重新潜回了长安,他jīng修yīn阳道, 自然知道如何以法术掩住人鬼耳目, 所以就算阿弦跟明崇俨都通鬼道,对于他的行径, 却仍是一无所知。
阿倍广目为自己找了个极合适的藏身所在,那就是东宫。
他当然知道太子李贤恨自己入骨,但是追究李贤因何恨之入骨, 原因无非是因为在雍州的惑心之鬼,引出李贤心头不该有的绮念甚至放大至无法遏制,李贤的恨,恰恰是因为爱,爱而不得之爱。
起初阿倍广目并没以真面目示人,他只是假扮江湖术士,乔装易容,做太子府的门客。
但在他接近李贤的时候,却会以他术士的身份,同李贤恰如其分地提起些玄虚手段,他揣测人心的手腕极为高明,连李贤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思路完全是给这化名为王净天的术士牵着走的。
西方广目天王,梵语里的名字叫做毗留博叉,以净天眼留意目睹三千世界,这也是阿倍广目化名的由来。
李贤因心系阿弦却碍于血缘相关,只能按捺,但惑心之鬼给他的那些记忆却挥之不去,渐成魔障。起初李贤询问王净天,也就是阿倍广目,是不是有一种法术可以把人的某段记忆完全销毁。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几次想要选择把跟阿弦的那些记忆都毁掉,可每次临到头却又反悔,因为他毕竟舍不得。
有次无意中,王净天对他说起有一种灵魂互换的法术,李贤虽觉着匪夷所思,但却也不免悄然印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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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被李贤抱着,察觉他qíng绪难以自控,整个人从里到外,如同坠于寒冰地狱,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煎。
虽不能动,泪却从眼中涌了出来,右眼的赤红被泪水淹没,看来就如同有血流出一样。
正李贤抚住她的脸,低头想要亲上她的双唇。
当目光同阿弦血色的右眼相碰的时候,李贤的动作突然一停。
你他震惊地,同样也疑心阿弦受了伤,忙举手轻轻地擦过她的眼角,察觉那并非是血,而是泪水的时候,才似松了口气。
只不过,当手指抹过那沁凉的泪的时候,他迷惘的心底突然也生出了一种近似于酸楚的感觉。
这让他忘了继续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阿弦。
眼泪涌出,就像是塞在喉咙里的冰块也随着融了些许。
阿弦张了张口,以微弱而沙哑的声音道:殿下,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话吗?
殿下?李贤喃喃,你叫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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