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百无禁忌这个词,我便不由想起了陌蓝墨。陌蓝墨的老店里,也有这样的一枚铜币。据说,若没了这枚百无禁忌的铜币,就相当于金盆洗手,此后不再干倒斗之类的事情。其实,关于这里头的来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约摸有这么一回事儿。
寒风呼呼地刮着,我冻僵的手仍紧紧地攥着那张照片。马大哥每带我走一阵子,我便悄悄地把从U盘里洗出来的照片拿出来瞄一眼,心里默念着:罗州 湖采路十八巷第三号。
“我们现在到了第几巷呀?我怎么感觉走了蛮久,什么大的巷子都没看到呀?”我蹭了蹭二山胖。
二山胖便道:“这十八巷,应该只是个地区名字,不是真的第十八条巷子。至于第三号,或许……”
他话还没讲完,马大哥便惊叫:“这里这里!”话罢,他便轻轻地用手肘子捅了捅我,示意我多注意眼前的路。
我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这巷头挂着一张帘旌,旌上用行书写着“十八巷”三个大字。
“那嘎达第三号就是四块玉咯,麻溜点走吧,嗯?”马大哥把头转过来看着我。我急忙连连点头称是。
幸亏有二山胖这家伙帮忙,要不然单凭我一人,要找到四块玉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
令我很感到惊奇的是,十八巷这么宽大,装饰及铺面也不算得落后,那为何人迹罕至呢?这些看起来豪华的店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关门走人呢?
难不成真与这墓葬崖山有关系?
再往下走,从十八巷的第一间店铺往下数,第三户正是四块玉。牌匾上红底金字写着“四块玉”三个大字,大门却是关起来的,不过并没有上锁,我想应是有人在里头才把门反锁的。
眼前的这家酒楼似的店铺,从装饰打扮上看,倒像是仿古的。与其说是仿古,倒不如说是仿民国;因为它看起来既不像现代那样的时尚高档,也不像古代那样的落后单调。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讲究,很有特色。
鎏金砖瓦,花纹别致的雀替,瓦当上刻着青龙的图腾,雪白的门枕石。远看庄严,近看细致如四合院。这样讲究的建筑,一看就不简单。
我用手缓缓地摸了摸那金色的门钹,并轻轻地扣了几下门环。二山胖看着我,大声叫喊着:“有人在吗?四块玉的老板!”
不论是用标准的普通话,还是用马大哥的东北话,结果都没有人应。我觉得很奇怪,便用力地推了推门,竟发现门没有锁。
二山胖对此也表示很纳闷儿,他便提议道:“要不……进去瞧几眼?看一下就走?”
我心想:也行,既然大老远跑来这一趟,又能遇上门没上锁这种事情,再好不过了,若是此时走人岂不是很吃亏?
我便慢慢地把门给推开了。
竟连一个灯都不开,即便是仿古,也至少也得点根蜡烛吧。
我心骂自己来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上手电筒之类的玩意儿。这下可好,只得摸黑进去了,若是碰上什么危险,在这黑不溜秋的鬼地方里可是要遭殃的。
二山胖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焦虑,便笑眯眯地说:“瘆个嘛的?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犯不着这么忧心忡忡的,今儿甭说是这里头没点灯,就算是老子他娘的瞎了,也照样能安全出去。行了,四处瞧瞧吧,别担心了啊。”
他说得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尽管里面很黑,但只要把门打开让外面的薄弱的光射进来,我们就可以大概看到路了。
一不小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撞倒了,我下意识地弓下腰,伸出手来,摸一摸那被我碰倒在地的东西。听声音好像是塑料做成的碗筷之类的东西,可是当我的手指碰到地面的时候,却感觉指尖凉凉的。我便急冲冲地跑到门外,睁大眼睛一看:是血!
我不由打了个寒战,二山胖也不知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得心惊肉跳,愕然地盯着他。他道:“怎么一惊一乍的……不是三爷,我怎么总觉得,你来四块玉好像比下墓还害怕呀?是不是,你能用追眼通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狂跳着,“对了,你说这四块玉的老板与之前为你治病的那个神医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呀?”
“当然不会了。我当年来这家四块玉的时候,神医年龄将近六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神医在不在世还是个问题呢。”
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四块玉应该大不如前了,之前也不曾听马大哥提及关于神医的一丝一毫。我还以为,是二山胖为了安慰我陪我来罗州而编织的谎言呢。我本想再问二山胖,来了罗州以后是否能记起些许;想来,他都这么说了,还是算了吧。
突然,马大哥从屋里传来一声尖叫。我们立即抖擞精神,大步流星地闯进去,马大哥惊慌失措的,我们这才知道,原来,灯已经被点上了。
四块玉的内部亮堂堂的,场地倒是挺开阔。当然不外乎几张桌子,几把凳子罢了;无其他特别之处。
“小周,我觉着这破地儿不能再呆了!”马大哥郑重地对二山胖说。
“为嘛呀?不就是开了灯嘛?”
“不是,你看……那里有个人……”马大哥把手指向左边的一张桌子。只见桌子前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男子,他背对着我们,长长的袖子正如戏子,看背影,人应该不算老。
他背着手,久久伫立。
我心说早知道就该把陌蓝墨带来,若是碰上粽子僵尸了,至少他可以以一敌十。现在,我们可摊上麻烦了。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道:“老板,我们冒昧前来,只不过为了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您可否赏脸,替我们指点一二?”
“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罗州之大,我无官无亲的,认识的人不在多数。”
听他的声音,倒像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年龄似与倾尘相仿。
“老板谦虚了,我们要打听的这个人,他在罗州的地位很高,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在下相信,只要我道出他的姓氏,老板便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哦?是吗?姑且说说看。”
“方。方家人。”
……
他怔住了,久久不敢吱声,伫立凝神,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似的。我就猜想,四块玉铁定和方家有关系,要不然方家也不会把我引到罗州来。方德祺这个老东西狡猾得很,我必须多加提防;若连此刻我都没有猜出方家和四块玉的关系,那我不知道要被暗杀多少回了。
我笑着说:“老板不必着急告诉我答案。毕竟,关于四块玉,我并不是很了解,我也不清楚老板您的规矩是什么。在道儿上混的,可都是讲道理守规矩的。若是老板您也不知道我们的规矩,那便请您不要与某些人为伍,胡乱造次。要知道,在下的底线,谁也不可触碰。”
“呵呵,阁下言重了。我想阁下必是误解我们四块玉了。四块玉生意上的事情,自有人去打理,规矩大家也都守到,而至于您所说的胡乱造次,我实在听不太明白。还有,我也不认识什么方家人,阁下怕是误会我了。”
“既然老板您不愿意说,那在下便先告辞了。改日来的时候,在下可不就这般能割舍了。”话音未落,我转身便走。
二山胖愣愣的,还来不及多看那个白衣男子几眼,连忙跟上来。
“还请阁下知道,四块玉不是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马大哥前脚刚跨出门外的时候,屋里便传来了那白衣男子的声音。
上了车,我慌张地擦了把冷汗,二山胖坐在一旁笑呵呵地说:“三爷,看不出来呀?我还以为你一直很害怕,没想到……不过你刚刚那种气势,那个霸道啊,真是太牛了。”
二山胖这么夸奖我,我倒有些不适应。毕竟我方才是很紧张的,只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实力很弱,不能让他有机可乘。我刚才生怕那个男人忽然回头一剑抹了我们三个的脖子。
“这事儿不简单,我刚刚用方家试探他的时候,他明显就很紧张,所以,我认为,四块玉很有可能是方家在东北的一个机构。而至于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我们尚不清楚。唉,也不知道表哥现在怎么样了……”
二山胖安慰我说:“顺其自然吧。你也别太担心了,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了四块玉。”
我总有预感,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四块玉一定不是什么对于家有利的机构,我觉得这个组织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组成,特别是它内部的人物,除了那个极为奇怪的白衣男子,应该还会有其他人,比如他们的首领。首领是谁,我当然不知道。但是,这件事又和表哥失踪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故而我觉得四块玉和表哥应该有一层特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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